丁田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吃饭的时候就跟王佐唠叨上了,最后总结:“你说,他们这是何必呢?难道不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吗?别人死了,他也得不到好。”
“如果世上的人都有你这样的想法,就没人犯罪了。”王佐无所谓的道:“你想得太多了
”
这是他学的丁田的口气说的话。
丁田沉默了一下:“嗯,我这是吃饱了撑的。”
心情大好,开始吃饭,菜汤都让他泡饭吃掉了,吃撑了的结果就是,在外面溜达半天,送走了王佐之后,又在自己的那个小书房里捣鼓半天才去睡觉。
张大贵的案子了结了,张大贵留下的遗产,因为没有人继承,按照律法规定,归朝廷所有
朝廷发卖九珍香料铺子,丁田搜刮了一下自己的财产,发现不够,不得不遗憾的错过,那香料铺子,被马家买了去。
丁田回来又跟王佐嘀咕了:“马家真有钱啊!”
王佐冷笑两声:“再有钱,也买不了命。”
丁田不吭声了,结果第二天他上差,马家竟然有人来拜访他!
“找我?”丁田一愣:“我不认识马家人啊?”
最多是见过两次而已。
还是不太美好的场面。
“可是他们说了,就是请见丁司狱,您啊!”狱卒挠头:“这里姓丁的就您一个,您是司
狱啊。”
丁田一头雾水:“那就请去……门房那里好了。”
马家没人坐牢,所以也不可能放进牢房里来,只有监牢门口的门房那里合适。
监牢门口的门房被装饰的不错,毕竟门房是一个地方的脸面,第一印象很重要。
所以这里的门房的雪白墙壁上,挂着的是“石以砥焉,化钝为利;法以砥焉,化愚为智。
这是丁田抄了刘禹锡的《砥石赋》里的一句话。
他希望人人都会遵守法律,开启心智,不要从外面进来,因为这里不是什么人间仙境。本来这是他们监狱长最喜欢的一句话,然后他就给剽窃来了,挂在了门房这里,好显得他有点文化不是?
嗯,这是上次王佐来了,说他写的太直白之后,自己想起来的。
现在,马家的来人就坐在这里,看着门房墙上的这十六个字发呆:这是监牢的门房?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人家的门房。
字写的不怎么样,但是这两句话可是有点睛之笔的意思啊。
这心里就有些犯嘀咕了,这到底是啥意思?
“丁司狱,您请!”门房将人放了进来……但是,马家的来人,看了看位置:“丁司狱?
”
丁田进来,坐在桌子另一边:“嗯,是我,请问,您是马家的来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
马家的来人,是马家目前的大爷,马家家主的大儿子,未来的马家继承人,前些天办流水席的那个新娘子的父亲。
马大爷指着桌子问:“就这样说?”
“对,就这样说!”丁田点头。
这可是他精心设计的临时接待窗口,俩人中间横着一个两米宽的桌子,左边顶在南墙,右边顶在北墙,等于是俩人中间硬生生横着这张桌子,上面……啥都没有,一目了然!
丁田身后站着今日值班的两名狱卒,老郑叔以及金不换。
马大爷那边就他一个人有个椅子,身后站着俩青衣小帽的家仆,抱着用青色布包包裹着的东西,还有一位像是管事的人,躬身站在他身边。
“可是,我找您有要事相商!”
他将“要事”两个字咬的很重。
丁田乐了:“在我这里,别说要事了,就是天大的事情,都可以说,这都是自己人。”
他倒是大方的很,一指身后那四位:“放心的说吧!”
马大爷脸都绿了,他能放心的说,他就是个棒槌了。
“丁司狱,在下马达山,马家家主的嫡长子。”马达山拱手行礼:“特来拜会丁司狱。”“哦,马家大爷,听说过。”丁田心里嗤笑一声,就是这位的奶兄弟家的小舅子,管着那个叫春花楼还是叫什么的窑子?
不许窑姐儿们赎身,在那里每年都有凄惨死去的女子。
那个破地方,丁田早就想给它铲平了。
“丁司狱,我马达山虽然不才,却也是跟京里吏部左侍郎是亲家。”他抬出自己的亲家来,希望丁田能“识时务”一些。
要不是看在姓丁的几次进出驿站,跟宁王殿下关系貌似不错,他也不会登门拜访。
“哦。”丁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呢……就没有然后了,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气氛简直尴尬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