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谁也未料到原来太子府的溪流竟然与京城的护城河相连,等沈南苏以为已远离太子府时,才发现自己在水中迷失了方向,又回到了皇城附近。
好巧不巧的,他躲进了束府。
彼时的束山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禁卫军统领,府邸并不宽阔,也无许多奴仆杂役。
他在后院开始时并未被人发现,直到两日后,他禁不住饥饿去了前院厨房,被院中的婢女逮了个正着。
婢女把他交给了束山的夫人,那是一位美丽亲切聪慧的女子,他犹记得,她轻拍着怀中的襁褓,望着自己的眼神,是怜悯是了然。
束夫人收留了他,让他躲在后院,很显然,她并未告诉自己的夫君。
等他再次见到束夫人,看到她怀中的女儿时,明白他躲在束家终不是长久之计,后来他偷偷离开束府,流浪在街头。
他成了个小乞丐,但也就是在街头巷尾的乞丐群中,他才终于窥探到一丝事情的真相。
后来钱王被囚,先皇崩逝,吴王登基,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告诉他太子府的灭门原就是个阴谋。
所以他要报仇,他毁了自己的容貌,以乞儿之身被谢承文挑中,后来一步步成为他最得力的部下,直至如今,成为皇座上的那位倚重之人。
也是直到数年后,他武功精进,才悟出以束山的武功,当初在父亲的书房,定然早已察觉了他的存在,许是有心许是无意,总之,束山留了他一命。
“七年前,我被谢承文派去刺杀束山,然却还未等我动手,束山便陷入了包围中,即便战到力竭,他犹不肯投降。后来束山死了,我在死人堆中扒拉了半天才找到他的尸体,束山的身下压着靳修,靳修还留着一口气,随我回了京城。哦,靳修就是束家小姐身边小丫头的哥哥。”
“是谢承文通了北苍,出卖了束山?”元泊冷冷问道。
沈南苏道:“此事我当时不知,后来才明白,谢承文有这个胆子陷害束山,不过是得了皇上的默许罢了。谢承文与束山从平江府开始,便是吴王的左膀右臂,直到吴王成为皇帝,二人水涨船高,但也就是从束山持先帝圣旨进太子府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他的后半生再也得不到吴王的信任。”
“你当时在父亲书房,是否还记得父亲与束山到底说了哪些话?”
这是元泊一直窥不到的真相。
“我只见父亲从密室中取出一只锦盒,应该是交予了束山,但他们二人在外间说话,我听的并不真切,后来我数次回想,一直未忆起他们说过什么。”
这也是沈南苏耿耿于怀之事,他深知束山在吴王登基之后即被派驻长垣府,乃至后来被谢承文陷害,都与那日父亲交予束山的东西有脱不开的关系。
可奈何年深日久,秘密已无人知晓。
第119章 最后一案6
京城风起云涌,平江府却也是暗潮层生。
这日,束穿云正在屋中整理账册,还有她从京城带来的物件,李全却匆匆从外院走了来。
“李大哥,”小月见李全进来,忙招呼道。
“小姐在忙吗?”李全问小月。
小月点点头,“正在理账册。”
自收到园子姐姐的来信后,小姐便决定先行去长垣府,眼看皇上潭山祭祖在即,也无暇看顾小姐这边,小姐离开一段时日,当也是无碍的。
“李全吗?”束穿云端详着桌案上的妆奁,听到屋外的对话,扬声问道。
“是,小姐,”李全在屋外拱手回道。
“进来吧,我正有事问你,”束穿云起身开了门,把李全与小月让了进来。
束穿云说着转身从桌面上拿起妆奁递给李全,“你且帮我看看,这妆奁可有奇特之处?”
李全把妆奁放在手心掂量了下,再打量两眼妆奁中的物品,不过是些胭脂水粉钗子之类的,他又伸出食指在妆奁壁上轻叩,“咚咚”似有一丝闷响。
“妆奁好像有夹层,”李全自言自语,他翻来覆去摸了摸,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束穿云盯着妆奁,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云儿,妆奁将来要给你做嫁妆的,一定要保管好呦,”杨氏轻柔的语调犹在耳边。
她记得她翻着妆奁中的东西,很是疑惑,“娘,这怎会有根银钗,没见娘用过银钗呀?”
“云儿,这银钗可有大用哦,你看这银钗头是不是又尖又细,可以插这里…这里…”
杨氏边说边拿着银钗对着妆奁底部比划,妆奁底上有数个小孔,与钗头大小相当。
束穿云从李全手中接过妆奁,取出银钗,把妆奁盒锁上后翻叩在桌面上,拿着银钗轻轻插进底部的小孔里。
一个又一个,妆奁毫无反应,李全和小月面面相觑,虽不知束穿云在做什么,但两人俱都屏气凝神不敢有动作。
终于,一道清脆的“咔吧”声打破了宁静,束穿云长舒一口气,妆奁底部还有一层,她用银钗按到的小孔便是这夹层的开关。
随着盒底缓缓开启,一块雪白的玉佩静静躺在夹层之中。
白玉无暇,似有血丝涌动。
玉有点眼熟,她不久前才见过一块,那块玉还在她手中。
她急忙从箱中翻出之前收起来的玉佩,与妆奁中的玉佩放到了一处,大小虽有些差异,但毫无疑问,两块玉同是白阗和玉,皆出自东离贵族。
杨氏的妆奁中为何会有这样一块玉?
且这玉一定是杨氏藏起来的。
东离人以及北苍国的细作在束家别院要寻的是不是也是这玉?
一时间,束穿云浮想联翩,但无论如何,她无法推断出这玉到底是何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