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看看再说,”束穿云此刻浑身已是汗涔涔的,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想这些。
“小姐,你先歇息一下,我去看看还有多远。”
园子心疼束穿云,扶着她来到一处大石旁坐下歇会脚,自己三两下攀上一旁的大树,单手搭在额上向远处望去。
“小姐,那边有几间茅屋,应该就是大富家了。”
山间闷热,寂静无风,只闻雀鸟的啾啾鸣叫声。
三人都受不了这份热,各个脸蛋红通通的,尤其是元凌。
她一屁股坐在束穿云身边,喘着粗气用衣袖为自己扇风,聊胜于无的一丝凉意让她长舒了口气。
她瞅了瞅高耸入云的山峰,听着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几声动物的吼叫,神叨叨的靠近束穿云挤巴着眼道:“穿穿,你说这大富是不是十分可疑?这山上一无人烟,二又是遍布危险,什么人才会想着把家安在这里?”
见束穿云沉吟不语,她又接着道:“据我所知,只有那些隐世高人或是江洋大盗才会避世而居,前者是因为不欲和常人为伍,后者是因为躲避朝廷的追捕或是江湖追杀。反正,这个大富咋看也不像是隐世高人,所以,他有没有可能是为了躲避什么才会住在这里…”
元凌边说边寻求束穿云的肯定,“穿穿,我说的对不对?”
束穿云歇了一会,脑子清楚了些,听了元凌这番话,觉得有几分道理,遂点头道:“是有些可疑。”
但她又道:“大富无亲无故,若是他本就性格孤僻,住在远离他人的山中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这些都是她们的推测,还没见到他本人,不宜早下论断。
束穿云抬头看向天空,山里天气多变,此刻虽然艳阳高照,但隐有一丝乌云挂在天边,这山中又是如此的闷热,恐怕今夜会有大雨。
山中的天黑的早,她们一会还要下山,所以不宜再耽搁时间。
歇了片刻后,三人又开始沿着山路前行。
园子在树上眺望时觉得那茅屋就在眼前,可当几人真正行走时,却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茅屋门前。
屋后是万丈悬崖,屋前是几丈平地,几座茅屋就那般孤零零的矗立在山峰之间。
屋前的平地上正有一个小女孩蹲坐在那逗弄一只小花狗,“咯咯”“汪汪”的笑闹声回荡在山林之间。
“汪汪,”小花狗率先发现了来人,嗞着满嘴的锋利牙齿双眼防备的看着束穿云三人。
小女孩站在小花狗身后,睁着一双大眼好奇的打量着她们,“你们是谁呀?”
束穿云这几年虽过的无比清闲,但一手带大束穿杨这点很是让她骄傲,所以和这般大小的孩子说话,她也是有些经验的。
只见她向前弯了弯腰,隔着一丈多的距离,和小女孩平视着,嘴角轻抿,露出几分温和的笑意,道:“我叫束穿云,你可以叫我束姐姐,我们来寻你爹爹打听个事情。”
小女孩扑闪着大眼睛,有些不解,“姐姐你是在骗我吗?我爹说了,我们在山下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你怎会认得我爹呢?”
束穿云笑容不变,“你爹从前在山下做过事啊,我就是他在山下做事时认识的呀。”
小女孩蹙眉想了想,忽然一拍脑袋,“呀,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听爹和娘说过,他从前是在山下做过事。”
随后她又扬起小脸,大眼睛里带着几分愧疚,道:“姐姐来得不巧,我爹没在家。”
“那你是一个人在家么?你娘呢?”
方才她还在怀疑,她和小女孩说了这么久的话,按理说动静也不小,屋里若是有人,怎一直不见有人出来瞧瞧呢?
原来是小女孩的爹出了门,那小女孩的娘呢?
小女孩听了问话,脸色突然黯淡下来,愁容满面道:“我娘生病了,已经在床上躺了好久了,我叫她也不起来。”
束穿云和元凌互看了一眼,见元凌点头,遂指着元凌对小女孩道:“那个姐姐是大夫,让她为你娘瞧下病好么?”
“真的么?”小女孩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她偷偷听娘和爹说过,请大夫要花好多银子,她家没钱请大夫,娘才总躺在床上。
小女孩如今不过五六岁,许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竟然十分的聪慧,束穿云只听到她用踟蹰的语气道:“可我家没钱…”
束穿云眯着眼睛摇了摇头笑道:“不要钱,就当我们和你爹打听事情的报酬好么?”
小女孩虽不懂眼前的姐姐说的“报酬”是什么意思,但她听到了前面那句“不要钱”,她只惟恐送到眼前的大夫改了主意不再为娘亲瞧病,她立刻弯着一双月牙般亮晶晶的大眼,重重的点头道:“好…”
然,此刻年幼的小女孩却不知,一个简单的“好”字,不仅托付了她的一生,也交换了一条命…
……
茅屋中陈设简陋,一位面黄肌瘦奄奄一息的妇人正躺在床上,怪不得她们在外说话,屋中全无动静,原来这妇人正在沉睡当中。
元凌坐在了妇人床头,探出手搭在了妇人的脉上。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元凌却依旧没有松开妇人的手腕。
束穿云瞧着元凌渐渐紧蹙的眉头,不由生了几分疑惑,不管治不治得了,元凌都不该是这副表情。
“阿凌,怎么样?”
元凌终于收回了手,面沉如水,起身把束穿云拉到一边,和她耳语了几句。
束穿云若有所思,沉吟道:“可有办法解了这毒?”
元凌摇头,“眼下是不能…”
“你的意思是?”
“这脉象只在师傅给我的太药经上看到过,若是细心照料,她多活个几月,我许是有办法。”
“你说这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