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泊问束穿云。
束穿云收敛了眸中的沉思,回道:“是吴林。”
虽说早已有了猜测,但一直未见到尸首,她更愿意相信吴林离开了茶山村。
看了眼桌几上的荷包,她想起一件本已忽略的事。
“我想我们漏掉了一件事,村长说吴林打算离开茶山村,那他原本要去哪里?”
“莫非他要去投奔谁?”
“或是如此,他在离开前,去和阿花做最后的告别,却未料到此去无回。”
“真是郎有情妾无意,还存了歹心要致人于死地。”
元泊最后摇头唏嘘惋惜。
事到如今,阿花之死终于露出了一角端倪,而凶手也有了可追寻的目标。
……
再一次来到茶山村,束穿云看着眼前的小溪,心生感慨,茶山村和望山村一般靠山又依水,但却不如望山村富裕,也不知这问题出在哪里。
小溪边,茅屋几间,便是吴林的家。
屋中煞是干净,几张桌椅板凳,一张木床,别无他物,像是不曾住过人一般,又像是屋中人离开许久。
束穿云摸了摸桌面,指间一层薄薄的灰尘。
“最近有人来过。”
束穿云搓了搓手指,对元泊道。
“很显然,是凶手。
元泊轻拍着手中的折扇,一语中的。
“走吧,去问问附近的村民最近是否看到有人来过。”
但是,吴林家本就偏僻,和其他村民家皆离的很远。
溪边小路满是坑洼,马车难行,两人只得步行前往。
走了一刻钟,两人才来到最近的一户村民家。
伴着几声鸣叫,大鹅纷飞的篱笆院内,正有一位老婆婆在纺纱。
“婆婆,”束穿云唤了一声。
但院中无人回应,想是老婆婆耳背,束穿云又大声唤了一句:“婆婆。”
“啥,”老婆婆闻声抬头,见是两个年轻人站在门外,大声问道:“你们找谁?”
束穿云双手笼在唇边,大声道:“婆婆,我们寻你打听些事。”
老婆婆松了纱线,颤巍巍起身,对束穿云和元泊招了招手,“年轻人,进来吧。”
束穿云推开了篱笆门,来到院中,此时老婆婆正从一边的茅屋里端了两个大碗出来,一手一个递给了他们二人。
束穿云愣了下,伸手接过大碗,再看元泊,他对自己眨了眨眼,随后端起大碗喝了一口碗里的茶水。
原来老婆婆把他们认作来讨茶水的路人了。
也罢,束穿云看了看碗里清澈的茶水,也觉得有些口渴了,遂一口气咕噜喝了半碗茶水。
搁下大碗,束穿云瞅着老婆婆纺纱的空隙,若无其事的靠近老婆婆大声询问:“溪边茅屋里的人家是不是搬家了?刚刚我们路过,家里没人咧。”
老婆婆这回听的清楚了,边纺纱边回道:“啊,你说的是吴林小子家。”
说起吴林,老婆婆脸上笑开了花,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散发着真心的欢喜。
“我听我那孙女说了,吴林考中秀才了,秀才老爷嘞,将来能做官的,娃子有了出息,都去奔前程了。咱们村里,林娃子还是第一个秀才老爷,给咱茶山村长了脸面了。哎,要不是我家孙女给人做奴婢,林娃子指不定做了我家孙女婿咧…”
“啊,婆婆您孙女和吴林相熟呀?”
“可不是嘛,吴林的命还是我小孙女捡回来的咧,那会,”老婆婆比了比,“才这么高,跟瘦芽菜似的,要不是我小孙女上山挖野菜回来撞见了他,让老吴头把他给救了回来,哪里还有他后来考上秀才。要我老婆子说,老吴头也是个没福气的,没享到吴林的孝顺就死了,白养了吴林这些年。”
老婆婆说起吴林似有一箩筐话,但说来说去,还是当年自己孙女如何救了吴林,又叹息吴林还未报答养父救命之恩云云。
问起吴林是否有其他亲人,又有谁来过吴林家,老婆婆一概不知。
束穿云和元泊只得无奈离去。
但好歹问到了她孙女的主人家,听老婆婆的意思,她孙女极少回来,但对吴林中秀才之事却是清楚的,也许吴林和老婆婆的孙女见过面。
“明日回城吧,我要去杨府一趟,”束穿云边走边对元泊道。
“是该回去了,”元泊点头。
老婆婆的孙女阿秀正是在杨家做事。
……
进了五月后,平江府的天便入了梅雨季节,时雨时阴,阳光很是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