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现在,想带走我吗?”小狼打断周雪琴的绑架式亲情倾诉,问。
这事儿他不会问陈美兰,因为他不像小旺,会患得患失。
他知道陈美兰绝对不会送他走,但他对生身的母亲有一定的爱。
这是想分辩周雪琴的来意。
“不不,妈妈就在奶粉厂工作,每天都会经过这儿,只要每天看看你就够了,刚才你在靶场里,妈妈看到了,好大一把枪,你打的可真棒。”周雪琴说。
母子关系,融洽起来了。
小狼皱起眉头,黑黑的脸蛋上,是满足的笑。
陈美兰于是继续看着,其实于孩子来说,不论生父继父,生母养母,只要能做到像阎西山一样,骚情但不过份,爱孩子,点到为止,远离前夫或者前妻的生活,陈美兰能接受。
不过周雪琴,一步路走错了,步步错。而看现在的样子,她并不想回头。
陈美兰在犹豫,要不要此刻就上前。
不过就在这时,小狼突然一跳:“我想起你了。”
周雪琴瞬间就跪下了:“是吧,你想起妈妈了,你应该记得吧,你小时候不愿意小旺抱,总缠着要妈妈抱你,妈妈一出门你就哭,那时候你多爱妈妈呀。”
“有一天下大雪,我去抱你,可你一脚把我踹到了雪堆里。”小狼兴奋的说:“那天你的衣服好漂亮,你不想我蹭你。可我总以为,是我妈妈踹的我呢。”
那是孩子在三岁半之前,唯一的记忆了,漂亮的妈妈一脚把他踹进雪堆里。
他的脸都给雪闷青了,是小旺把他捞起来,拍他,给他嘴里吹青儿,他才活过来的。
周雪琴跪在地上,摇头,尖声说:“不可能,陈美兰踹的你吧,我怎么舍得,你是我生的,我怎么舍得……”
人对于自己做过的蠢事,总是选择性的忘记。
周雪琴记得小狼哭着要自己抱的样子,也记得他小时候病多,她经常抱着去医院的样子,但她忘了她是怎么骂孩子,打孩子,孩子一回回扑过来,叫她推远,搡开的事了。
伸手一把紧拽,她声音拨高了:“小狼,妈妈爱你,妈妈真的爱你。”
小狼给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吓到了,挣开周雪琴,转身就跑。
“阎明琅,妈妈真的爱你啊!”周雪琴连跌带撞,跑了两步,迎上陈美兰。
“哟,美兰?”她立刻站了起来,抹着眼睛。
估计她也知道,自己早晚会碰上陈美兰,并不慌张。
指着自己的衣服,解释说:“我现在没事干,找了份工作,就在你的奶粉厂,也就干一阵子,我还有大生意做,但咱人勤快,主要是闲不住。”
陈美兰笑了笑:“挺好。”但立刻,她又说:“姐,以后尽量少找小狼吧。”
周雪琴连连点头:“ 我马上就要去广州了,也就偶尔看看孩子,你别慌。”
看看,她都懂得迂回了。
她又说:“对了,阎肇不是去了柬埔寨嘛,前几天我看有个新闻,说柬埔寨一架飞机被人劫持,杀了好多人,阎肇应该没事吧?”
阎肇是在柬埔寨,而且正好在首都,机场附近工作,据说形势特别乱。
他自己报喜不报忧不说,还一直跟陈美兰强调,让她不要看报纸。
还说报纸上的新闻都是假的,自己任务到期就会回来,啥事儿没有。
陈美兰确实没看报纸,她相信阎肇,活阎王爷嘛,能有啥事。
她更在乎周雪琴的问题,她说:“这样吧姐,奶粉厂,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去的,身份证可以不换,我也可以不管你,但健康证必须有,而且必须去查一下身体,明天一早,我要你的健康证。”
她这话说的很诚恳了,奶粉厂,搞食品的,健康证必须有。
但周雪琴突然就又生气了:“陈美兰,虽然你现在是大老板了,我落魄了,可你也不要忘了,是谁让你变成今天这样的,我就说句难听的,要没有我,你就会嫁给吕靖宇,你知道他是个什么狗东西,啥都不懂,还整天只会骂我是败家娘们,要不是我,你就得嫁给那么个……”
她不反思自己,都闹到这步田地了。
被高利贷和吕靖宇一起追杀,对方在刨地三尺的找她。
可她没有反思过一丁点的自己,这是反而要拿自己当陈美兰的恩人?
她都恨不能说出自己是重生的,籍而,从陈美兰这儿搏点恩情?
跟这种女人,陈美兰懒得多说,只说:“姐,离小狼远点儿,对大家都好,还有,明天就去抽血办健康证,否则明天一早,我就开除你。”
“你!”周雪琴尖厉的一声,却也无可奈何,目送着陈美兰要走,喊了句:“美兰,没人能阻止一个妈妈爱自己的孩子的。”
爱吗,陈美兰并不觉得。
周雪琴的心思其实是这样的,她不想带走小狼,但她需要小狼去依靠她,跟她建立一种良好的母子关系。
这样,她就可以借阎肇和阎佩衡的势力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试问,高利贷合法吗,吕靖宇都离了婚的,再骚扰前妻,合法吗,都不合法。一帮人黑吃黑,周雪琴手握两幢楼的产权,现在是赢家,但她摆脱不了吕靖宇和高利贷的骚扰。
这时,要小狼愿意认她,爱她,她就能找阎肇借势,让阎肇父子作主。
替自己逼退吕靖宇和高利贷。
富贵险中求,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干干净净拿到两幢楼。
可小狼万一被高利贷盯上呢,上车祸套餐呢,她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