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不是想让他爸把他打死?
“读书不就是为了长大后赚钱嘛,我现在就会赚钱,我不会饿死自己的,真的。”他又说。
这孩子才七岁,读二年级,说出来的这种话,已经不是赌气逃学的孩子会说的了。
这是压根儿就不想上学的孩子才会说的。
一时之间,陈美兰都不知道该咋接。
“阿姨,咱们认识真商量一件事情,好不好?”小旺又说。
“说吧。”小崽子,老跟陈美兰唱反调,陈美兰都有点不耐烦他了。
“我原来的妈妈肯定不会想要我的,就算她要我我也不会回去,但要是她跑来要小狼,你一定不能把小狼还给她,好不好?”
见陈美兰只笑,不吭气儿,小家伙急了:“小狼可是喊你叫妈妈的,你可不要让他失望呀。”
“告诉我,为什么?”陈美兰抓住这小家伙,rua了一下他的耳朵,咦,果然好软。
小旺眼睛红了一圈儿,咬唇半天,却摇着头跑了:“反正就是不能。”
关于周雪琴想要带走小狼,在确定小狼是因为吃油漆才生病那天开始,陈美兰就已经预料到了。
上辈子的小狼虽说一直有病,但据说读书比小旺有点出息。
虽说将来在周雪琴眼中也是白眼狼,但他毕竟比小旺小,性格还没成型,要是孩子长的好一点,周雪琴肯定会动要的心思。
不论周雪琴现在怎么样,她在阎肇从军期间生了两个儿子是事实,整整八年时间,跟丈夫只见过三四次面也是事实。
要真的有一天她跑来要小狼,以守了七八年活寡的苦难相逼,阎肇会怎么办?
会不会松口把小狼送回去。
周雪琴走上了一条堪称狂暴的暴富之路。
而陈美兰的小工地,为了把质量搞好,水泥用的都是最好的标号,兢兢业业,她把个小食堂建的比碉堡还牢固,用黄老师的话说,地基能抗八级地震。
她是打定主意,绝对不可能把小狼送回去的,一会儿,这事她得好好问问阎肇。
“爸爸。”随着圆圆在门外一声喊,阎肇也下班回来了。
看阎肇进了门,陈美兰正准备喊他进厨房好好聊一聊,小旺趁着阎肇洗手洗脸的功夫,已经在告状了。
蛇皮管子往头上一冲,香皂一打,扭开自来水再冲一拨,一甩头,阎肇整个人就清清爽爽了。
不过乍一听前任岳母居然来过,阎肇一把扭了水龙头,眉头已经皱起来了:“阎望奇,你是不是个男人,为什么当时不给我打电话?”
身高一米八几的男人,黑脸凶相,望着个瘦巴巴的小猴儿,问他是不是男人?
小旺还不是男人,而且给他爸凶住了:“我……我忘了。”
虽然说阎肇早在岳母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就让小旺背过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而且早就叮嘱过小旺,要是他外婆,他舅那帮人敢私底下找他,让他一定要记得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但毕竟孩子从来没依靠过爸爸,在应对危机的时候,他本能的就不会寻求帮助。
更何况外婆不是悄悄来,人家光明正大来的。
“下回她要敢来,立刻给我打电话。”阎肇语气有点严厉,板着脸问:“你都七岁了,难道连我们分局的电话号码到现在都没记住?”
小旺不是没记住号码,只是他从小就不在爸爸身边。
遇到危机,本能的就不会去寻求爸爸的帮助。
但他被凶了,也不服输啊:“哪需要你啊,我妈妈三两句话就把她给打发走了。”
阎肇回头了看着厨房窗户里的陈美兰,听他们父子吵架,她居然在笑,两颊粉粉的,边笑还边直摇头。
最重要的一点是,二婚夫妻,最怕前面那位上门纠缠,没完没了,罗罗嗦嗦。
就比如阎西山上门,阎肇嘴上不说,心里特别火大。
但奇怪的是周母上门,陈美兰显然并不生气,她平静的让阎肇都觉得那不算件什么大事儿了。
但是周母那个人那么聪明滑头,满身心眼儿的,陈美兰没给她耍吧?
给他爸递着毛巾,适时的,小旺来了句:“你以为你不在我们就怕了吗?”
阎肇眉头再一皱。
小旺愈发得意了:“我妈妈还问我外婆要生活费呢,一句话就把我外婆吓跑了,你呢,在部队上永远都是,她们一哭就给钱,一哭就给钱。”
在爸爸错愕的目光中,小旺得意的小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就说这个妈妈厉不厉害。
当然,小旺可没意识到,这是他头一回叫妈妈,而且还叫的那么顺溜。
“小旺?”他爸喊了声。
小旺懒得理。
阎肇把儿子逮过去,闻了闻他臭哄哄的小脑壳,开始往上面打香皂了,他要帮儿子也洗个头。
“你晚上想听歌?”阎肇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