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言自幼长在宫中,虽然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对于民间的游戏却一窍不通,薄胭便让小宫女小太监们教他玩些民间的东西,掷口袋、跳房子……等等小孩子的玩意,虽然这些幼稚的很,赵雪言却玩儿的不亦乐乎,早前宫人们还有顾忌,束手束脚的生怕惹恼了皇上,但是而后看到赵雪言是当真喜欢,又半点架子都没有,便也放开了手脚,都是一群年岁不大的人,宫门一关,玩闹成一团场面实在温馨的很,长宁宫传出声声笑语,许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薄胭一身常服,挽起了长发,随意的梳了一个堕马髻,挽起袖子在小厨房里忙活,今日宫中除了巡守侍卫意外,各处几乎都被放了假,每一处留只下两三人人当值便可,其余的人皆可回去与家人团聚,对于常年在宫中述职之人,这是多么大的恩典,即便是没有亲友也可以自行过个安安静静的新年,这是历朝历代都没有过得。
烟火气自小厨房被袅袅升起,饭菜的香气取代了香薰的气息,填满了长宁宫。
薄胭走进内殿,正看到赵雪言抓着口袋边跑边笑的场景,他笑的那样肆意,金冠已经被扔到一旁,身上的衣服也没有了平日一丝不苟的模样,那样的模样是薄胭第一次见到的,或许,这也是赵雪言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笑的那样开怀,那样肆意,此时此刻他不是一国之君,不必肩负黎民百姓,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如同寻常人家的孩子一般,可以肆意打闹,肆意欢笑,或许,就像赵雪言说的,将他带出宫叫他看看民间疾苦感受一下百姓生活也是好事,他不应因为身份而被束缚了本性,他本是个活泼的孩子啊。
薄胭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子上,摆好了最后一道菜,拿着玫瑰露对着赵雪言温和的招了招手:“别闹了,快过来净手。”
赵雪言一头的汗,欢快的跑了过来,就这薄胭手中的玫瑰露敷衍的净了一下手,快速跳到椅子上,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满桌菜肴。
薄胭无奈摇头,宠溺一笑,将玫瑰露放到了一旁。
桌上一共六道菜,都是薄胭亲手做的,有荤有素,赵雪言贪婪的嗅着满是菜香连连点头:“母后真厉害!比御膳房做的还好。”
薄胭点了点头赵雪言的头:“可是胡说了,本宫这手艺哪能和御膳房的比。”薄胭一向都是名门贵女,做饭这样的事情又哪里会擅长,也不过就是从前看人家做,默默的学了一些,真要说是正经八百的做饭,今日这是第一次。
薄胭让弄蝶等人不必伺候在跟前,尽可以退下去自行用饭,相处久了,弄蝶等人也明白了薄胭是个不会说客套话的人,她说的话必然是出自真心,当下也不再推辞,欢欢喜喜的同其他几个小太监小宫女退到暖阁玩闹去了。
偌大的长宁宫只剩下薄胭与赵雪言两人,但是却丝毫不显得冷清,满室烛火高照,大红灯笼高挂,平添了好些烟火寻常气息。
薄胭一边为赵雪言夹菜一边道:“今年这年是否过的有些冷清了。”
赵雪言摇头,欢喜的张口就这薄胭的筷子将菜咽下:“怎么会,早前父皇在的时候,每年过年都要宴请群臣,大摆流水席,歌舞伎乐一颗都不停歇,除了他无一人乐的,群臣不能回家团圆,铺张浪费不免奢华,除了让人隐隐生怨没有一点好的,倒不如这样情景,唔……过年不久是应该同自己的家人过吗。”
薄胭笑笑:“你喜欢就好。”
两相对视,抿唇一笑,所有的话尽在不言中……
与此同时的西晋皇宫却是热闹非凡,当真是如同赵雪言所说的宴请群臣,大摆流水席,歌舞伎乐无一颗停歇的。
其实西晋皇室并非是铺张浪费的崇尚奢靡,往年也都是皇家自行摆个家宴便罢了,今年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皇后娘娘一再坚持,非要大操大办不可,这才有了如今的景象。
大殿之上,觥筹交错,好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锦安微眯着眸,不知是在看场中人的表演还是在神游天外,亦或是……打瞌睡。
百里栀倒是看的有滋有味,不住赞叹:“听说户部尚书夫人是专门请了西晋敌意舞姬教导女儿这支霓凰舞的,果然不同凡响,斯年,为了你她们也是煞费……”一面说着百里栀一面回头,待看到锦安这副模样后声音一卡,无奈翻了个白眼,对牛弹琴,枉费了这支舞。
白秋染作为锦安好友亦是坐在两人身侧,凉凉的斜觑一眼锦安,撇嘴道:“今日这些人都不得安生,要在这陪着,什么普天同庆,说白了就是给你选正妃,皇后娘娘如此心急,你就不能体恤体恤?看看人家姑娘跳的多用心啊,你却连看都不看。”一面说着一面打了一个哈欠,已经将近子时,实在是熬人的很啊……
百里栀帮腔道:“是啊是啊,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听说赵国太后也送来的玉如意,你可别枉费了人家一片好心啊。”自己是否入军营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当然是让锦安越早成婚自己越安全了,
“赵国太后”正和四个字好像醒神灵一般,锦安眉头一挑,缓缓睁开了眼睛,不咸不淡的看向百里栀,百里栀一心观赏舞蹈倒是没看见锦安的面色,只是不知为何,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