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中青自尽,想来是听闻刘钊遇害的消息,估计外间状况实在棘手,是为了缓解薄胭的压力,不愿让赵雪言为难才有此举,此出于大义却也正中严七少的下怀,借此机会,他又可以编排出薄家畏罪自尽的消息散播出去,勾起舆论造势。
不幸中的大幸是薄中青及时被救下,性命无忧,使得薄胭心下稍安
薄家被封,薄胭无法前去探望,只能买通守卫传信让薄中青万万不能再做傻事,言辞切切,只是不知道能稳住薄中青到几时。
但是薄中青此举也彻底将薄胭逼的退无可退的地步,现在的薄胭就好似一个独身面对凶兽之人,手无寸铁,又避无可避,只能咬牙撑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严七少自从那日派人送来折子以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薄胭知道,他在等,他说了两日便是两日,他在等自己的回话,而这个回答直接关系到薄家的生死。
赵雪言这两日也消瘦了不少,他虽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更加懊恼自责,眼看着薄胭的处境,越发夜不能寐。
赵雪言不知道其中细情,只当是薄家此次必死无疑,若非薄胭一而再再而三提醒他不可轻易为薄家做辩护,以免中了严家的圈套,赵雪言早就按耐不住了,可是现在的他能做的依旧只有等待,这折磨人的等待……
赵雪言越发寡言了,他总是会用那湿漉漉带着些许担忧的眼神注视着薄胭,他主动搬到长宁宫与薄胭同住,几乎是一刻不停的盯着薄胭,生怕薄胭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他害怕了,他不愿在重新回到身边没有薄胭的日子,在这偌大的皇宫中,亦或是自己生来孤寂的一生中,若是没有薄胭的陪伴,自己该如何是好。
不过相处一日,赵雪言便发现了薄胭视物不便的事实,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陪在薄胭的身边,代替佩瑶为她端茶送水,他虽然一句话也不说,但是那双红肿的眼睛已经暴露了他的状态。
佩瑶因为刘钊的死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整日闷在暖阁不出来,薄胭也不怪她,自己同佩瑶和刘钊从小长大,情同兄妹,佩瑶自然伤心。
距离严七少定的期限还有一天的时间,而自己派去龟兹搜集证据的探子还没有半点消息。
薄胭派人给严七少回了消息后怔在窗边整整一个下午,待回过神来,一抬眼,天已经黑了。
薄胭一时间有些怔然,不知此身在何处,慢慢转身,正看到赵雪言缩在角落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自己不知道他何时出现在哪里的,也不知道他看着自己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依照他现在同自己的距离,自己甚至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薄胭费力的眨了眨眼睛,无奈一叹,越发觉得自己如同废人一般。
“雪言,你过来。”薄胭轻声道,朝赵雪言招了招手。
赵雪言听话起身,来到薄胭身边坐下:“母后。”
薄胭微微一笑,将赵雪言揽在怀中,沉默片刻,开了口:“雪言,母后接下来说的话你要用心听着。”
赵雪言点了点头。
薄胭道:“自从上次宫变,我便将宫内禁军大部分换做了咱们的人,后天子时,你回承乾宫休息,再命禁军统领带人进长宁宫,无需通报,直接进来,本宫会在偏门给你们留门……切记,你不可以来,我会让佩瑶陪着你的。”
赵雪言一怔:“母后……为何……”
薄胭心头一痛,将赵雪言往怀中揽了揽,委身于严七少实非自己所愿,既然如此,自己怎么都要拼尽全力给薄家挣得最后一丝生机,自己约了严戎明夜子时来宫中一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这便是示弱了,严戎一定会来,现在他正春风得意,信心空前,而自己答应的又是他惦念许久的事情,自己十分确定他一定会来,届时……
薄胭合眸:“届时,以严戎妄图玷污本宫的罪名将他就地正法!”这话薄胭本是不相同赵雪言说的,毕竟他年岁轻,好些事情自己不愿让他知道,可是现在情况如此,佩瑶失了心神,自己周围竟然没有一人可以完全依靠,那么便只能指望赵雪言,毕竟自己只能确认他是全心向着自己的,明日的事情是自己能够帮助薄家翻身的唯一途径了,自己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母后,你要如何!那个贼子要如何!”赵雪言声音颤抖,他虽然年纪轻但是身在宫中,知事自然比旁人早些,再加上薄胭刚刚的言语,不难猜出明日夜里会发生什么,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薄胭的意思,她是要以自己为饵,将严戎引入陷阱中,一击即中。
“母后不可!那贼子竟然对你存了此心!万万不可!”赵雪言激动道,离开了薄胭的怀抱,心痛的看着薄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