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太子也就罢了,皇后娘娘的话你可一定要放在心上!”严六娘再次叮嘱道。
严七少安抚性的点了点头,陷入深思,薄家嫡长女薄胭,这样一个世家贵女是自己没有机会接触到的,记忆中自己只见过薄胭两面,初识是在五年前严家举行的晚宴上,自己一时好奇隐在院门外偷偷查看里面的情景,满园的芙蕖香,数不尽的琉璃盏,华美梦幻的如同仙境一般,在一众人中自己一眼就望见了高台上颔首抚琴的蓝衣女子,那样的美貌风度自己一时看呆了,而后便是升起满心的自卑与无所适从,那样的人与这样的自己注定没有什么交集,再然后,皇上圣旨一下,自己代替严大少出席封后大典,那一身凤冠霞帔,美的让人眩晕,人还是当年那个人,只是……
“姐姐,咱们找个机会离开严家吧。”严七少淡淡道。
“离开?”严六娘有些惊讶。
“没错,凭你我二人何愁没有法子过活。”
严六娘闻言怔怔的盯着严七少,仿佛在确定他是不是认真的,在看到严七少眼中的坦诚后,严六娘眉头一皱声音低沉了下来:“戎儿,这么多年你我二人是怎么过的你难道忘了吗?严家,京中各官家哪里又将你我当做人看?现在若是走了便是投降,别的不说,就说我这条腿,”严六娘重重一拍自己的右腿眼眶有些红了:“若是不叫严家付出代价,若是不打他们的脸,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你我就一定要居于人下,凭什么!凭什么!”严六娘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但是因为激动,声音听起来有种裂帛的嘶哑感。
严七少见状连忙安抚:“我明白我明白!姐姐你莫要生气,我再不提就是了。”自从严六娘失了一条腿后就格外偏激易怒,每到这时严七少便将这一切的罪责归咎到自己身上,罢了罢了,只要严六娘心中痛快,让自己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严七少抬头望天,明明是万里无云,在他眼中却是灰蒙一片。
这一场欢送宴,宾主尽欢,第二日各国使臣分别回国,薄胭与嘉和帝立在高台上目送众人,那日天高云淡,微风正好,是个易出行的好天气,薄胭的目光落到一辆乌木马车上久久不能移开,知道它驶到地平下的那边再也看不见、
“锦安”薄胭默念着这个名字,轻皱着眉头……
送走了各国使臣,这场国婚也就告了一段落,赵国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民间的议论也少了一些,薄胭也开始接手了后宫的管理事宜,本来依着嘉和帝的意思是念着她年纪轻需要历练,想要将后宫的管制职权慢慢放到薄胭手中,却被薄胭否决了。
薄胭星眸含泪,眨巴着眼睛梨花带雨的望着嘉和帝,声音柔的自己都起鸡皮疙瘩:“皇上,臣妾资历尚浅,身在宫中本就被人说道,若是再无掌宫之权傍身,臣妾该如何服众啊。”
望着美人如斯,嘉和帝哪里还招架的住,忙不迭的点头:“都听爱妃的,都听爱妃的!”
得了嘉和帝的允诺,薄胭轻福身子微微一笑,如一只蝴蝶般翩跹离开,嘉和帝痴迷的看着指尖滑走的锦缎……然后咬牙召御医为自己瞧身子,难不成这样一个美人就只能让自己巴巴看着!?
对于薄胭掌权,后宫绝大部分的人都是抱着看戏的状态,薄胭虽然出身世家应该学过管家事宜,但是皇宫毕竟不同别处,琐事繁多并不是轻易能弄懂的,薄胭初来乍到,这恐怕不是一时半刻能摸得清的,这位新后,恐怕有些心急了些。
出乎众人预料,薄胭接手后宫事宜后竟然处理的很好,嘉和帝嫔妃太多,后宫开支一直很大,薄胭先是裁剪了各宫下人,又削减了各宫开支并且以身作则的裁剪了宫中用度,此举自然引来了一众嫔妃的埋怨声,一个个哭诉着朝嘉和帝诉说委屈,嘉和帝只推说身体不适避见众人由着薄胭折腾,众人一看寻求无果自然也就明白了嘉和帝的意思,怒不敢言,只能私下狠狠扎小人发泄怨气。
薄胭的这番作为在后宫掀起一阵风浪,在朝堂上亦然,不过收获的却是完全相反的言论,朝中百官对于嘉和帝的后宫一向十分头痛,每年各处进贡上来的东西十有七八都进了后宫,那些妃嫔们使银子大手大脚,嘉和帝也不拘着,历届皇后为了哄嘉和帝开心也没一个做那出头鸟主动整理后宫的,再看如今的薄胭……
老臣们一捋山羊须,对于这位新后甚是满意。
薄胭捏着内务府递上来的账簿瞥了瞥下首恭敬立着的内务府总管抿了一口茶水:“这便是这个月宫中全部账目了?”
“回禀皇后娘娘,正是。”太监总管答道。
薄胭微微一笑起身来到内务府总管身边,将账簿往他的面前推了推挑了几条账目点了点头:“你也是宫中老人了,这账目做的果然漂亮,糊弄一下下面人还可以,你倒是说说,这几项是怎么回事?。”
内务府总管朝薄胭指的地方看了一眼,霎时间心中一惊,她点出的这几笔账目都是有问题的可是自己已经将账目做平了,她怎么还能看得出来呢?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内务总管强装镇定道。
“单单是苏绣锦缎就花了十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