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胭,说到底是薄家的嫡长女,即便她身为皇后,可她背后的依旧是薄家,关于你我的行踪,她是瞒着皇上私下调查的,就这一点……不妥,只因薄家地位太高,这一点在外人看来也就算了,若是让嘉和帝上心了……说不定在他寿终正寝之前还会着手整治一番薄家以正朝纲。”
“整治薄家,那嘉和帝岂不是自寻死路。”百里栀嗤笑一声,没了薄家,赵家这江山谁来护着。
“他年轻时也没干过什么正经事,现在人老了难免做出什么更糊涂的事情来,总之,因为这一点,薄胭就没办法将她调查到的事情以及猜想告知嘉和帝,这也是今天为什么她只说与你我是偶遇的原因。”锦安道。
百里栀思索片刻:“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同老皇帝说明白,让皇上帮着他调查,岂不是直接些,也免了如今这一遭。”
锦安笑笑:“我估摸着她一开始也只是怀疑罢了,若是当真有什么证据又怎么会绕这样一个弯子,难不成仅凭一个猜想便要皇上派人相助,届时皇上若问她为何她该如何回答,推说薄家的意思也难免有薄家越权的嫌疑,若说是她自己的猜想……别忘了,后宫不得干政。”
百里栀听到这里才终于从头到尾的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怪不得得知暴露的消息后锦安会那样镇定,只剩下自己急的团团转,原来是早就想好了怎么挖坑给薄胭跳。
“哈哈哈,”百里栀笑出声来:“斯年你说说,现在皇后会不会气的七窍生烟啊,那个青砖小院我早住腻了!当然还是皇宫好,得备一份大礼好好谢谢人家,”话说到此处,猛然瞥见淡淡看着自己的锦安,话语一噎,尴尬咳了咳:“诚然,作为七尺男儿,这样落井下石实在不是你我的作风。”
锦安无奈一叹:“前两日你不是还恨不得插翅飞回西晋呢吗,如今我成全你,慢走不送。”
百里栀嘿嘿一笑:“今时不同往日,前两日是贼,这两日是客,心境自然不能同日而语,况且……嘿嘿,那个皇后娘娘生的实在确实美,多看两眼……”
锦安听不下去,无奈一咳。
百里栀笑容微收,带着些许讨好道:“那个,当然,更重要的是我怎能留你一人涉险,实非朋友所为!”
锦安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只需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为了我西晋的大业,回到西晋之后你一定尽力劝阻百里大人绝了让你入仕的想法,以免……因你一人坏了百里家百年的清名。”锦安扶额。
百里栀闻言笑容微收,撇着嘴盯了锦安半晌,猛然咧嘴一笑欢快道:“我也觉得是!”
锦安:“……”
若论没有上进心,首推百里栀。
当天夜里,嘉和帝宿在了薄胭的卧室,当然,依旧是醉酒的状态。
薄胭坐在床边,看着躺在自己床上昏睡不醒的嘉和帝,嗅着鼻翼间浓重的酒气,嫌弃的皱了皱眉,向后退了一步,自从成婚以来,除去新婚当日,这是他第一次宿在自己房中,自己也算了解嘉和帝,年龄渐长,他越发不愿醉酒伤身,似今日这样的醉酒还真是好久不见,薄胭隐约能感觉到他是因为永泰皇后才如此。
薄胭郁闷的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嘉和帝,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两世为人,自己从来都不了解嘉和帝,这个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只是因为今日的事情自己对他倒是有了些许新的了解,他并非完全草包,只是懒得往政事上动心思,他并非天生浪子,也有毕生挚爱之人,只是那份爱离开的久了,他自己也忘了自己本来的模样……可是,自己又能改变什么呢,自己只是小小一个人,自保都难,又哪有时间去操心旁人的事呢。
锦安与百里栀就这样安然又悄无声息的在宫中住下了,这件事情并没有太过声张,是以知道此事的人不多,薄胭虽然心中不忿,但想着如今锦安二人总算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了派些人盯着也就是了,这才释然一些,但是对于锦安二人,薄胭还是能避则避,现在每每想起锦安那可能笑开花的模样薄胭就气不打一处来,是以,虽然同在宫中,三日过去了,两人竟然未曾碰过面。
这日,薄胭正在宫中对着满桌子的账目头疼,眼看下月便是端午节,总要置办些什么应应节气,从前在薄家的时候薄胭是十分喜欢过节的,一大家子围坐一桌,远方亲戚也上门拜会,热闹的很,如今进了宫,薄胭对这些纷乱杂事却是厌恶的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