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萧索性背靠在洗水台旁,环着手臂让她笑个够。
前一瞬的后悔,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因为,他看到了她在笑——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如此无所顾忌,如此轻松肆意。
“笑完了的话,请问我可以开始洗碗了吗?”
“可以。”明媚抽了张纸巾,印干眼角的泪,“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罚我陪你一起洗吧!”
唐萧小时候住孤儿院,后来回归唐家,几乎不曾进过厨房。
他洗碗的手法很笨拙,抹上洗洁精之后,盘子滑溜溜的,有一个差点飞出去摔碎,还好明媚及时抓住,抢救性抱在了怀里。
唐萧闭了闭眼,有丝尴尬。
但是,一个接一个意外的插曲,神奇打破了他跟明媚之间的拒绝。
两人蓦然亲近了许多,明媚开始话多,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聊起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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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五天里,霍仲庭遵守跟周棣的约定,主动去做心理治疗。
只是,地点不局限于爱德医院,偶尔是霍家的书房,或者周棣家的“悦色”酒吧。
催眠让他在梦里回忆起当年的可怕事故,还有早早离世的母亲。
晚上,他做了噩梦,梦见老头子说心愿没完成,死不瞑目。
夜半冷汗涔涔地醒来,干坐着再也睡不着。
老头子临死前的心愿,是让纪明媚回到儿子身边,成为霍家的媳妇。
霍仲庭痛苦地闭上眼睛。
因为失明症发作,要对明媚实施的计划被迫搁浅,只能状态好一点再说。她那晚胃痛住院,也不知道康复了没?
失明症的事,瞒不了陈正国。
他是霍仲庭最倚仗的公司元老,也是在家里朝夕相处的亲人。
陈正国看着霍仲庭的眼睛,担心地直叹气。
“绝对不能大意,这段时间你最好在家休养,会议用网络视频召开,重要文件需要签署的,我让小颖送到家里来。总之,一切以身体为重,等症状稳定之后再做打算。”
芝兰发现霍仲庭的状况,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偷偷地抹眼泪。
当着霍仲庭的面,她不敢多说,背后拉着丈夫问:“失明症……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以后眼睛会不会再也看不见了?”
陈正国皱眉:“不会的,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先进,霍家也不缺治疗的钱。”
芝兰突然想起了什么,气道:“仲庭昨天还好好的,今早天没亮却站在花园里发呆。我看他根本整晚没睡,对着玫瑰发呆了一宿,结果冒出个失明症。这事八成跟纪明媚脱不了干系。”
“你别什么都往明媚身上扯!”陈正国极其不悦,板着脸教训道。
芝兰一脸委屈:“我只是跟你说说而已,谁敢保证没这个可能性?”
“在仲庭面前不许这样说!他对明媚有多深的感情,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
“就是看得出来,才为仲庭感到不值啊!”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仲庭最近熬坏了身体,趁他在家办公这段时间,帮他好好调补一下。”
陈正国想到仲庭在感情上的际遇,心情沉重。
年轻人,常把爱情看得比天还大。
仲庭对待爱情的态度,像极了他的父亲。
不过,老霍与妻子有情人终成眷属,仲庭却情路坎坷,两次恋爱,两次重伤。
对仲庭而言,安艺美已彻底摒弃在他的生命之外,但对于明媚,他似乎还没死心。
陶颖拿着厚厚的文件资料来,全是关于凌江市今年的各种演出计划,或大型或小众,从电视台晚会到民间社区文艺活动,尽在其中。
陈正国翻阅完资料,疑惑道:“基本跟舞蹈演出相关,仲庭让你收集这些做什么?”
陶颖上前,小声道:“一句话,董事长想让纪老师离开唐萧,如果能回到自己身边,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