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
霍文山固执地不愿躺下,只半靠在床上,微微闭眸。
霍仲庭俯身,为他将被子拉至胸口,定睛打量他逐渐退去血红的脸颊。
“你刚才真的很不舒服?”
明显的质疑,让霍文山不悦地反问:“这么问啥意思?咳咳……我都病得快要死了,过完今天没明天,不舒服还需要装吗?”
伤感的话语,霍仲庭眼眸黯淡,但言辞显得冷静:“你的表现,很有做戏的嫌疑。”
不能怪他想多,老头子分明使诈!
因为,前一刻老头子在客厅咳得连句话都说不完整,脸色如同充血一般吓人,吓得他想进房间后立刻打电话请医生过来。
结果呢,进房间不到两分钟,老头子的咳嗽奇迹般地消停了下来,气也不喘了,精神比想象中恢复得快。
确定不是装吗?
霍仲庭抿紧嘴唇,定定地盯着他。
霍文山偷偷抬起眼皮,瞅他一眼,恰好对上他犀利的眼眸。
好歹是儿子,怎么看老子的目光这么可怕?
”咳咳……芝兰送来的汤药,是爱德心肺科博士和国外专家一道研究开出来的,药效的确神奇。我才喝下一会,果然感觉好多了。”
霍仲庭更加确定他借故逃避,不客气地揭穿他:“所以呢,精神好一点了,是不是需要我扶你走出这道门,继续面对你选的好亲家?”
他刻意咬重“好亲家”三个字,让霍文山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霍文山道:“臭小子!我的好亲家,不就是你的岳丈岳母?我现在身体难受得紧,咳咳……你出去招待吧!”
“人可是你请来的!”自己莫名其妙逃开,却让他出去招待?
霍仲庭一百个抗拒。
霍文山拍拍胸口,道:“你早上才忤逆地指责过你老子,说他强行附加你的意愿,说他每次犯错都让你来承担后果……咳咳……现在就给你机会自己处理,免得又说老子犯错让你担。”
意思是变相承认刚才在装了?
霍仲庭简直不敢相信,老头子竟有这样的一面!
不对,老头子本来就狡猾无比。他冷冷地站在床边,道:“你不如直接回答我,对冲喜有什么想法?”
霍文山顿时坐直了身子,强行压下咳嗽,急切地望着他:“你呢?愿意为你讨厌的老头子冲喜吗?”
霍仲庭牙根一紧,几乎脱口而出的反对,但飞快地转而一想,没人规定冲喜结婚的对戏是谁,或许……可以找明媚商量看看,不失为一次机会。
他脸色忽明忽暗,霍文山看在眼里,心里一片雪亮。
“唉!出去吧,认不认外边的岳丈岳母是你的事,好歹人家来了,替我好好招待。”既然推脱,索性推到底。
霍仲庭将不快隐忍了下来,试探道:“宁可躲在被窝里,也不愿出去会见贵客,看来贵客让你很失望。”
“臭小子!咳咳……”霍文山拿帕子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次并非做戏,一连咳了许久才稍微停歇。
“我哪里躲了?哪里表现出对贵客失望了?咳咳……我是为你感到失望,人家女儿一年到头差点被提亲的人踏破门槛,提亲的对象家境条件好得没话说。啧……”
听到一声不屑的“啧”,霍仲庭蓦然明白了什么。
霍文山哼道:“看看!安家能挑中你做女婿,是你小子天大的福气,你竟然还任性不要,宁可要那个纪丫头……咳咳……咳咳……”
霍仲庭沉声道:“咳成这样,最好别说话了。”
反正,他都听明白了,老头子是对安伯母说的那番话不爽,所以被激起了脾气,索性不见客。
说到底,到底是谁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