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瞪大了眼睛,目光在四周绕了一圈,最终落在陆宁成的脸颊上,忍不住开口问道,“陆宁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这家医院的?”
“我……呃……”陆宁成努力的摒去脸上的惊讶,换上自然的神色说,“我老早就知道了,我的一个朋友,介绍给我的。”
“少骗人了,你刚才明明也很惊讶。”暮秋皱着眉头,逼问说,“到底是谁,你不是说你的朋友都是摄影圈的吗?”
“摄影圈的人,也会知道这种地方的嘛!你……你不要小瞧人嘛。”陆宁成尴尬的笑着。
暮秋蹙着眉头,依旧一脸的不信。
房间重新回归了宁静,除却香薰灯汩汩冒出雾气的声音之外,这里几乎寂静。忽然房间的门被推开,寂静被打破,暮秋回眸看过去的时候,不由得怔住了。
伦俊才脸色冰冷,眉宇之间依旧带着说不尽的霸道。此时他的眸子正落在暮秋的脸颊上,让她不禁一阵的局促。
“陆竣成?!”暮秋失口叫出来,她随即回眸,狠瞪了陆宁成一眼。后者耸肩,一脸的无奈。
陆竣成走近暮秋,目光挑了挑钟医生走进去的那道门说,“她们进去检查了?”
暮秋点头,依旧凝视着陆竣成。陆竣成慵懒的坐下身子,顺手端起了茶几上的红酒,品了一口,随即皱眉,似乎是酒的味道不能让他满意。
他放下红酒。
陆宁成有些尴尬的开口说,“这里有些气闷,我出去走走。”这里一点也不会气闷,只是他望着陆竣成和暮秋,心里抽搐似的痛。他转身走出房间,在开门的一瞬间,他的目光才依依不舍的从暮秋的脸颊上挪开。
而暮秋的目光,自从陆竣成进来之后,就不曾离开过陆竣成的脸颊。
“为什么不告诉我。”陆竣成先开口说话,一开口,就是质问的口吻。
“你没有必要知道。”暮秋依旧执拗,扬着下巴。
“如果我不知道,你的妹妹会经受更多的痛苦。”陆竣成自以为是的开口说,“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律师,明天就以诱拐少女罪起诉那个少年,他应该付出代价。”
“是陆宁成告诉你这件事的?”暮秋皱眉,缓慢的问。
“这小子经常做很多错事,不过这件事情,倒是做的很不错。”陆竣成漠然的说,“但我想,他也是为了你。”
暮秋的心略微的颤抖,她强忍住,不让自己的语调一起颤抖,平缓的说,“你不要自以为是了。这件事情,我可以自己做好。”
“这里不会建立病例档案库,但可以得到最好治疗。我想你妹妹,最需要这样的地方,所以我预约了这里。”陆竣成简单解释,他的心情似乎不坏,难得的有些话多,又说,“而且钟医生有心理学的学历背景,我想,你妹妹需要的也正是这样的医生。”
暮秋抿着唇,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她顿了很久,才缓慢的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陆竣成直截了当的开口,他深邃的眸子落在她的脸颊上,“不管婚姻是不是形式,它都是存在的。”
“家里餐桌上的蜡烛……”暮秋抿着唇,她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开口说出来,“是你准备的吗?”
陆竣成的脸色略微变了变,许久之后,他说,“我只是忽然,想试试看用蜡烛照明。不过效果不算很好。”他强词夺理,似乎有些匆匆的端起红酒杯,但只是在鼻子下嗅了嗅,没有品尝。
气氛恢复到尴尬的局面。许久之后,他起身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不过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弧度,转身,离开了房间,或者说,会诊室。
暮秋怔在原地,大脑几乎一片空白。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她没有办法控制,也没有能力控制。或者只好让它就这样继续发展下去。
片刻之后,陆宁成重新推门进来。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淡,虽然眼神已经有些换乱。
暮秋坐在沙发上,紧锁着眉头。
“暮秋,我想清黎必须接受更好的条件,因为她是无辜的。我也不想你为这件事东奔西走。”陆宁成看到紧皱着眉头的暮秋,有些慌乱的解释,“有些人具备一些能力,我们没有理由不去利用。”
暮秋抬眸望着陆宁成,轻缓的说,“我没有怪你。真的。”
陆宁成如释重负,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端起茶几上的红酒,抿了一口。
五分钟之后,钟医生带着清黎从里屋出来。清黎的脸颊有些红晕,但眸子已经不像之前一样冷漠。检查的结果,清黎的确是怀孕了,但一切正常,她的身体也很健康,就算拿掉这个孩子,也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
暮秋有些为难,她望向清黎的时候,清黎的眸子却带着几分的坚决。
医院的后花园,暮秋和清黎踱步来到这里。是室内花园,温度适宜,即便是在寒冬之中,花朵也开的艳丽。花园中间有一个小亭,小亭有石凳石桌。
清黎坐在石凳上,皱着眉头好久才说,“家姐,我想,我要把孩子打掉。”
暮秋迟疑,脸颊上带着惊讶。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最后的处理办法只能是这样,但从清黎的口中说出来,还是让暮秋不由得惊讶。
她迟疑了半晌,缓慢的说,“你真的决定了吗?”
清黎点了点头,目光里带着坚定,“我想过了,这就是我犯下错误要承担的后果,我已经准备好了。”
“可是犯错的并不是你,清黎,你是没有错的。”暮秋试图扭转清黎的想法。
“我明明知道苏渊是一个花花公子,却还要主动的靠近他,和他好,这不是我的错么?”清黎凝视暮秋。
暮秋怔然,或许在这一刻,清黎长大了很多。她明白了许多曾经她不明白的道理。暮秋有些欣慰,她呼了一口气说,“或许吧,但对错,总不是那么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