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院儿里的事儿,是这个老太婆做主的,她便也只同这个老婆子说话。
那边郑王氏看到孙儿突然站出来反对,先是一愣,而后心里又暗自欢喜——她正愁这个陈夫人砍价砍得太狠了呢,现在郑树这一闹,不正好抬抬价?
她知道陈夫人什么意思,只不过故意装作不知道,一脸为难的道:“哎呀,你也看见了,我这孙儿对这小娼妇还是有些情谊的,不肯放她走。这是他的媳妇儿,我老婆子也不能做主哇。”
陈夫人早有准备,不过却没有答应的太痛快,犹豫了良久,这才下定决心似的:“老夫人,我也知道这事儿实在是对不住你家,可是经过这一遭,这两孩子,心里也存了疙瘩,往后未必能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我看,与其日后变成一对怨偶,倒不若现在就撒开手来。贵公子年纪还小呢,不愁找不到合心意的,这样下半辈子一家子也能和和乐乐的不是?我愿意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再多出些银子,就当作是对贵公子的补偿。”
郑王氏听明白了,这意思是愿意再加些银子,不过,两千两是不可能的。
她想了想,正要报数,谁知那郑树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犟了起来,梗着脖子又喊了一声。
“给再多银子也不行!怜儿跟孩子都不能走!”
陈夫人的脸色瞬间垮了,郑王氏看着心里一急,仿佛看到煮熟的鸭子飞了,到手的银子没了,连忙对陈夫人说:“我心里,其实跟你也是一个想法。不过你看,这孩子一时半会儿想不通,我去跟他说两句。”
说着,便上前扯着郑树往外走。
田氏也怪这孩子傻,白花花的银子不要,去要一个残花败柳,也恨恨的抓着他另一只手,使劲儿往外推。
郑来福龇牙咧嘴的捂着屁股从椅子上站起来,艰难的挪动着步子,也跟着出去了。
也不知道几人说了些什么,一会儿,便看到郑王氏由田氏扶着,笑眯眯的进来了。后头还跟着一瘸一拐的郑来福,倒是没有看见郑树。
郑王氏一进门,便迫不及待的道:“那啥,我们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家,你就给一千两银子,这事儿就算了了。”
陈夫人听到这个数,还是有些肉痛。有心想要再掰扯掰扯,又怕再生出什么变故来,只好忍痛答应了。
她原本想要给银票,不过郑王氏却不认。
“我只要真金白银,给几张破纸有啥用?”
陈夫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里狠狠地骂着这老婆子果真是乡巴佬,银票都不认识。
不过到底忍了气,叫上家里的仆人,赶紧拿着银票,赶了马车,赶紧兑了一千两的现银回来。
郑王氏等三人,看到眼前白花花的银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不过,陈夫人却没有立即就给他们,而是还要郑树签一份和离书,并把今日收了银子得事儿也一并写明了,往后要是有什么,也好有个凭证。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放在老院儿,那就是有钱能使郑王氏这个难缠的老太太异常好说话。听到陈夫人的要求,一口便答应下来。
如此,便由陈夫人这边拟了文书,双方签字。
郑树再也没有露过面,就是签字,也是让田氏拿过去,由他签好了再拿回来。
而田怜儿,也没有再回那个阴暗的厢房,什么东西也没有收拾,抱着孩子跟着陈夫人,登上了回陈府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