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晚儿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恍然。她就说,突然来认孩子,里头必定有隐情,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郑杨在一旁听了,也表示震惊。兄妹二人对视一眼,还没有来得及说两句悄悄话,便被座上的人打断了。
出声的,是来认孙子的那位,夫家姓陈,熟悉的人都尊称她一句陈夫人。
这陈夫人说起来年纪当同杨氏跟田氏一般大,不过看起来年纪却要比实际的岁数看上去要大了不少,想来是寡居多年,又突然经历丧子之痛,心情不佳所致。
她眉中间一条深深的沟壑,使她看上去有些严肃,即便这会儿突然跑到别人家里来说要认孙子,面上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神情,反而一副纡尊降贵的模样,语气亦是有些不耐。
“事情都与你们说清楚了,是不是该叫田家那姑娘抱着孩子出来,给我看看了?”
郑王氏才从震惊里回过神来,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一旁的田氏,似乎是要把她生吞活扒了一般。
田氏感受到她凌厉的目光,身子忍不住一抖——这门婚事,当初可是她费尽心机、一力促成的!要是事情真如同这个妇人说的这样,那郑王氏第一个就要找她算账!
想到郑王氏的手段,田氏忍不住又一抖,下意识的便反驳道:“你胡说!”
她对着陈夫人叫喊道:“无凭无据的,跑到别人家里来说这样的事儿,你安的是什么心?”
“我家怜儿本本分分、清清白白的一个小姑娘,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上哪儿认识你家那短命的儿子去?”
“你家绝后,关我家啥事儿?跑到别人家里胡吣些什么?想孙子想疯了吧!”
田氏心里实在怕极,急着为田怜儿开脱,嘴里噼里啪啦的,一连串的话几乎不经思考的便从嘴里蹦了出来。
妇人骂街的话能好听到哪里去?再加上这陈夫人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田氏这一口一个‘短命、绝后’的话,听在她耳朵里刺耳得很。
一时间,只觉得气血上涌,被田氏气的险些撅过去。
好在她带来的下人多,其中一个站在她旁边的婆子连忙上前,帮她抚着胸口顺气,一边对田氏道:“你这妇人,说话太难听了!我们陈家是什么人家,就是想要小孩子,多少人巴不得送过来养呢!要不是确有此事,我们夫人何苦巴巴的跑这一趟?你也不必跳脚,这事儿,把田姑娘请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那咋行?我怜儿还在坐月子呢!再说了,就凭你这几句话,就要让我怜儿出来跟你对质?要是传出去,让她以后咋做人?”田氏激动的挥了挥手,十分强硬的拒绝了她们要见田怜儿的要求。
这会儿那陈夫人亦是喘过气儿来了,她冷笑一声,也不去同田氏搭话,她早就看出来了,这里做主的,根本就不是上蹿下跳的田氏,而是旁边这位老妇人。
她被田氏这样一顿骂,也不再维持表面的客气,冷笑一声,对着郑王氏道:“不敢叫田怜儿出来见我,难不成是心虚?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年头,竟然还有人成了绿王八,还心甘情愿的替人家养儿子的!”
郑王氏听见这话,忍不住咬咬牙。
这话却是正好戳到她的心窝里了!
想她郑王氏这一辈子,就是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那样狠的下心,对于郑杨、郑棋这两亲孙子也就那样,这还是她的骨血呢,尚且能如此。
这会儿叫她知道了,原来田怜儿肚子里那个并不是郑树的血脉,而是一个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