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谷庄有一个习俗,那便是不管办什么喜宴,在开席前,都会放一串炮仗。
炮仗的声音传出去老远,要去参加喜宴的人们听到这个声音,便知道,是开席的时候到了,这便会前往主人家去吃喜酒。
郑来田家里亦是不意外,在开席前特意选了一封大大的炮仗点燃,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出去老远。
郑来福站在院子门口,朝外头探头探脑的,往郑来田家的那个方向看去,这个时候多是低矮的院墙,倒是真能看见那边屋子的上空、有一阵烟雾袅袅升起,耳边还隐约能听到炮仗的声音——那边是开席了。
瞧这场面,还挺热闹。
正在这时,田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里钻了出来,看见丈夫这模样,她忍不住撇撇嘴:“听说人家大哥那边,请的可是珍馐楼的厨子呢,真是好大的排场。”
说着,她还忍不住怂怂鼻子,似乎是想试试能不能闻到那边儿传来的饭菜香味?然而只吸到了一鼻子的灰。
郑来福听到她的话,脸色越发的阴沉,转身去了郑王氏的屋子,一进门就说道:“娘,您听说了吧?郑杨成亲,郑来田给请的珍馐楼的厨子来置办席面,真是好大的手笔!当时咱们树儿成亲,就是叫他帮忙请请,人家都不肯,现在轮到自己儿子了倒是舍得了。”
这话要是被外头的人听见,少不得要啐他一脸——人家儿子成亲的时候不舍得,要什么时候才舍得?
然而在这里的人是郑王氏,她不但没有觉得有啥不对,反而甚是认同,闻言咬牙切齿的道:“为富不仁的东西……等着吧,回头有他的报应呢!”
郑来福沉默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又道:“娘,我说您也是。那日郑来田来请咱们去吃席,您为啥就推了呢?您生他养他一场,去吃席难道不应该么?现在好了,我猜啊您不去,那杨家人肯定是坐了上席,又被他们得了风光!”
最重要的是,那边的酒味道着实是太好了,他早就馋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这下好了,好不容易能过去大大方方喝一杯,结果偏偏郑王氏又要置气,偏偏说不去!
要说起来,那郑晚儿也是个刁钻的,平日里听说那黄大一家还能常常得些她给的酒,可是偏偏这边却没有送几次酒来!
郑来福这会儿倒是想起自己是郑晚儿的二叔来了,因为她的区别对待,心里不禁开始愤愤不平起来。
郑王氏听出小儿子心里的抱怨,更是觉得气闷。
原本她不过就是拿乔而已,心里想着,就是拒了这次,郑来田肯定还会来请的。要不然,这样的大事儿,她这个做奶的不在场,多没有面子?
谁知道,这郑来田还真就铁了心,真就只叫了那一次!眼看现在开席的炮仗都放了,人家就再没有上第二回门!
真是有出息了!
郑王氏心里冷笑连连,可是面上却不愿意承认,嘴硬道:“急什么?来田他们也是头一次办这样的大喜事儿,又不像你们,有我在一旁看着,啥事儿都是有条有理的,他们估计是忙乱了也未可知。等会儿看看吧,就是不来请,肯定也会送桌席面来的!”
郑来福眼睛一亮,觉得甚是有理。还真是,这郑来田难道还真就不管这边了不成?他还就不信了,就郑来田那个性子,打他哥巴掌,都不敢还手的性子,还能真的记上仇了?哪怕是记仇,想必也是一时的,最后还是会服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