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那男子身上穿的衣裳颇有些眼熟,仔细一看,认了出来,这是她爹郑来田的衣裳。想必是昨日里治完伤后,郑来田又拿了套自己的衣服给这男子换上,昨儿拿又脏又破的衣服换下来后,看起来好歹是清爽了许多。
他身上盖着一床薄被,一只胳膊露在外头,还是昨儿看到的那双布满茧子的大手,不过却是擦得干干净净的,肤色看起来还算白皙。
郑晚儿的目光又向上挪去,心想着看看这男子到底长什么样,谁知往上一看,还是一张黑漆漆的大花脸,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哎哟,这手都擦得干干净净的,我爹咋也没有给人家擦把脸呢?”
许致远含笑道:“这手兴许还是昨儿擦伤口的时候顺手擦的,脸上许是忘了,毕竟昨儿情况那样紧急。”
两人在这里说了几句话,炕上的男子却是丝毫也没有醒的意思。郑晚儿迟疑道:“这会儿还没醒?难道是发热了?”伤口感染会引起高烧,要是真的发热了,那昨儿晚上的酒算是白给他用了。
她探了个脑袋,想要瞧瞧这男子的面色,可是乌漆嘛黑的,哪里能看得出来什么?下意识的,她伸手想要去探一探那男子的额头,看看到底是不是发热。
不过一转眼,看见站在一旁的许致远像是吃醋般,微微瘪着嘴,她连忙把快要挨到那男子的手缩回来,对许致远讨好的笑道:“致远哥,你摸摸他的额头,看看烫不烫?”
许致远瞧见她这样在意自己,心里涌起一丝小窃喜,面上的神情也舒展了许多,往前跨了一步,也不嫌脏,伸出手,把掌心覆在那男子额头上,一只手放在自己额上,静静的感应了一会儿,说道:“没有发热。”
说完,他正要把覆在那男子额上的手缩回来,谁知这时,那男子的手微微动了动,然后一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许致远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低头看去,却见那男子的双眼仍是紧闭着,嘴唇无意识的蠕动了两下,仍是没有醒来。许是自己的手太冰了,放在那男子的额头上让他感到了不适,这才动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攥住的手腕,心里暗戳戳的想,还好刚才媳妇儿及时收手了,要不,不是被这人占便宜了?
许致远心里暗自庆幸,而后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抽了一下,嗯?抽不动。再抽一下,还是抽不动!许致远自衬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是有一把子力气的好吗?怎么这个人的力气这样大?而且还他不是昏迷了吗?怎么还这么大的力气?
他用了半天的劲儿,也没能把手抽出来,委委屈屈的转头,对郑晚儿道:“媳……晚儿,他占我便宜!”
郑晚儿见他又耍宝,忍着笑翻了个白眼儿,说道:“人家晕着呢,知道啥呀?”
许致远正要说话,却听见一阵微弱的声音传来。他低头一看,只见炕上那人双眼仍然紧闭,嘴唇嚅动。他忙地下头,侧耳过去听,这才听清楚。
“水……我要水……”声音嘶哑,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