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氏到底年纪大了,这样担惊受怕的过了一夜,到了第二天,身上就觉得有些不舒坦。勉强支撑着送走了郑大姑母女二人,又叫郑来福去悄悄打听了一下,只听得住在大儿子一家附近的邻居说,郑来田家昨晚匆匆请了大夫,到了今天,还是大门紧闭的,不见人出来。
她心里更是忧虑了。
郑来田的性格她是知道的,眼里是留不得活计的,对于田里的庄稼,最上心不过的。这会儿正是快要收麦子的时候,按理说,郑来田怎么着也得去田里看看才是。可是这会儿竟然没有出门,田里的麦子都顾不上了——这难道说,是真有什么不好吗?
郑王氏想起那天大儿子状若疯癫的模样,越想越觉得只怕是郑来田真的出事了!
这可咋办?郑来田出事,郑晚儿那么恨她,说不定那疯丫头真的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这样一急,过了一夜,竟然起不来床了。
田氏做好了早饭,却久久不见婆婆郑王氏出来。老人觉少,平常这个时候,郑王氏早早的就起来了。她一边暗道这婆婆现在越发的款儿大了,吃个饭也要人请才行。一边又不敢真不管,便去拍郑王氏的房门。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里边儿应声。
她心里一咯噔,终于觉出不对来,大着胆子推开郑王氏的屋门,却见郑王氏还躺在炕上,上前一看,只见她面色潮红,额头上虚汗浸湿了头发,眉头紧锁,眼睛虽然合上的,可是眼珠子却在不停的转动,嘴里还低声的说着什么,很是惊恐的模样,似乎正在做噩梦。
田氏看见婆婆这样,心道不好,伸手往她的额前一探,只觉入手滚烫,竟然是发烧了。
“哎哟,这么烫!”
田氏虽然平时暗恨郑王氏苛刻,可是心里也明白,郑来田那边现在肯一个月送那么多米面过来,靠着这一百斤米面,都够这一大家子吃喝的,这可是完全看在郑王氏这个亲娘的份儿上。
此刻见郑王氏发了高烧,她心里也慌了。
郑王氏虽然平素身子健朗,可年纪到底大了,这个时候生病,说不准儿一个不好,就得嗝屁。要是郑王氏死了,自家可啥都捞不到了。
靠郑来福?那就光等着喝西北风吧!
田氏这么一想,心里更是着慌,急急忙忙的出去找到郑来福:“孩儿他爹,娘生病了,发着高烧咧!病得叫都叫不醒,你赶紧去请个大夫过来给娘看一看,她年纪大了,别真出啥事儿了!”
“娘病了?”郑来福打到一半的哈欠停了,田氏担心的道理他自然也是懂的,这一说郑王氏病了,他心里也着了慌,也顾不得还饿着肚子,起身便往外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