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是个识大体的,而且也不想让孩子们跟着生气,回了家,对于自己在郑王氏面前受的委屈绝口不提,只说已经醒了,叫孩子们安心。
可她实在不是个会掩饰情绪的,到底被郑晚儿看出些端倪来。不过她不愿意说,郑晚儿倒也不好追问,只私底下悄悄对郑来田道:“爹,我娘是您媳妇儿,别人不疼她,你心里可得有杆秤才是。”
妻子受的委屈,郑来田是看在眼里的,见闺女心疼她娘,笑道:“放心吧,爹心里有数。”
等只有夫妻二人在房里的时候,郑来田歉疚的对杨氏道:“唉,嫁给我这么多年,真是委屈你了……都怪我连累你了,你要是没嫁给我,现在的日子指不定多舒心……”
“你这是说的啥话?嫁给你,我可没有后悔过。”
郑来田心里感动,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感慨道:“以前,我只一昧的孝顺,只觉得多些忍让,以后娘总会发觉咱们的好,到时候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如今经了这么些事儿,我也想明白了,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从前因着我的强求,不知道让你跟孩子们吃了多少苦。如今我想通了,以后,咱们只管过自己的日子,我也都听你跟孩子们的,不叫你们再去受那个苦。”
原本的委屈,杨氏没有哭。可是听了丈夫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杨氏却是忍不住掉下泪来。
这些年,她受委屈都不算啥,只是却心疼孩子们也跟着受苦。
从前她还会想,即便媳妇是外人,孙子孙女总不是外人吧?对她不好也就罢了,总不能对孩子们也这样——即便郑王氏对待两家的孩子,态度跟待遇上都有着明显的区别,可是在杨氏的心里,老人家纵使有些偏心,那也是正常的。
直到晚儿那件事情,让她有些醒悟过来。后来丈夫跟大儿子失踪的时候,婆婆那个态度,更是让她看透了。从那时起,杨氏心里便起了疙瘩,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为郑王氏的命令是从。可是私心里,那到底是丈夫的亲娘,她总觉得自己这样想,要是被郑来田知道了,夫妻俩可能会起隔阂。
虽然这些日子,她也能明显的感觉到丈夫对老院那边的变化,可当亲耳听见郑来田说这些话,让她感动的同时,又放下了心里那层负担。
郑来田看见妻子哭了,不禁有些手足无措,忙扯了袖子给她擦眼泪:“哭啥呀?赶紧别哭了,等会儿眼睛哭红了,被孩子们看见,该说我欺负你了。”
刚说完,外头就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后门开了一条缝,郑棋的小脑袋瓜从门缝里探进来,叫道:“爹,娘,我二哥来啦!”
说完,看见他娘脸上还没来得及擦干的泪水,连忙把整个身子都挤进来,插着腰气鼓鼓的瞪着郑来田:“爹,您干嘛欺负我娘!”
郑来田无语,面向杨氏,做了一个‘你看吧我就说’的表情。
郑棋又对杨氏道:“娘,是不是我爹欺负您了?您别怕,小五保护您!”
老虎跟在他身后,凑热闹的‘汪汪’了两声,似乎是在给小主人助威。
郑棋拍了拍它的脑袋瓜,补充道:“还有老虎也能护着您。”
杨氏噗嗤一笑,心里充斥着幸福的感觉,看着自家懂事的孩子,只觉得方才的那些委屈都不算什么了。
被儿子‘冤枉’了的郑来田,只觉得六月飞雪,都要大唱一出窦娥冤了。不过他想起刚才郑棋说的‘二哥’,也就是郑树,这会儿又过来了?难道又出啥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