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晚儿想了想,问道:“你们这次过来,彩环怎么没来?”
“她呀,来的时候,我奶也叫她了,不过她说我们都出来了,怕家里的事情太多,我娘跟二婶忙不过来,她就不来了,留在家里帮忙。”杨彩兰翻了个身,两手的手肘撑在炕上,双手捧着下巴,接着道:“你别说,自从上次回去,她在家里闹了一通后,不知道二婶跟她说了啥,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在家里勤快的很。虽然有时候还是有些讨厌,不过比起以前,倒是好了太多了。”
上次杨彩兰定亲的时候,郑晚儿在杨家,见了杨彩环,就觉得她有些变了似的,原本以为只是一时的,没成想,竟是真的有了变化。杨彩环能想通,郑晚儿便也放了心。
这边姐俩在说着悄悄话吗,上房杨氏的屋子里,这母女俩好不容易凑到一块,自然也有说不完的话题。
不过杨老太太是个最勤快不过的了,根本就闲不下来,哪怕是聊天,她手里也拿着针线,帮着杨氏做鞋垫子。母女两人便一边聊天,一边做针线。
正说着,杨老太太突然想起一个事儿来,哎哟一声,忙把手里的活儿放下,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打开,从里头摸了一钱碎银子出来,递给杨氏。
杨氏吓了一跳,忙推拒道:“娘,您这是干啥呀?如今我们日子过起来了,哪里还能要你的银子?”
杨老太太一愣,知道她是误会了,哭笑不得的道:“啥呀……这可不是我给你的,是文娟。”
“文娟?”
杨老太太见她迷惑不解的样子,提醒道:“就是过年那会儿,晚儿她们几个出去玩,碰到的那个文家的姑娘。那会儿晚儿见她家里困难,不是还帮着请了大夫,垫了药钱?”
“是她。”杨氏恍然的点点头:“我记起来了。”
杨老太太道:“这钱就是她拿到我这里,说让我还给你们的。说她知道着点儿可能还不够,让你们先收着,剩下的她再慢慢还。我记得晚儿说的话,就把钱收下了。这孩子,是个实心眼儿的,也知道感恩,上回我让杨子给她抓了只鸡过去,人家还记得呢,拿钱过来的时候,还给我提了包点心,硬要我收下。”
杨氏想起这孩子的身世,也觉得这孩子不容易,她接过银子,道:“她一个小姑娘,还得照顾她娘,也是不容易。这钱恐怕也得攒很久,难为她还惦记着还钱的事情。”
“可不是?”杨老太太叹息道:“这丫头,地里仅剩的两亩田也是她一个人种着,平日里还接些浆洗、缝补衣裳的活儿,还给镇上的杂货铺子绣荷包卖,一个人撑起一个家来。她那娘又病着,时不时的就得请医吃药的,拿钱过来的时候,是串成一串的铜钱,可见是攒了很久。”
那就更难得了,即使自己的生活这样困顿,也没有想着平白占人家便宜。看看老院儿那些人,那是想了法儿的要占人便宜的。
杨氏感叹了一回,又忍不住跟杨老太太说起前些日子郑来福那事儿来。
把个杨老太太听得,气得火冒三丈的,忍不住道:“这……这也太不要脸了,好好的东西糟蹋了不说,还要赖在别人头上,他是个干坏事儿的,反而还有理了不成?”
“要不说呢,您说说,安生过日子,不也不能伤着腿了么?也不知道人家咋想的。”
杨氏当着自己亲娘的面,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了,狠狠的吐槽了老院一回。
到了晚间,文娟还钱的事情,郑晚儿也知道了。她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当时她就觉得,文娟这样的性格,就是很磊落,知感恩的。
杨氏这会儿对文娟的好感可以说是非常高了,悄悄的跟闺女道:“我都想去给你哥跟文家提亲去——这多好的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