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老院那边可以说是闹了一夜,声响大得很。这个时代的屋子,隔音效果并不好,又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老院的动静不说传遍了整个村子,可这左邻右舍的,却是都听到了。
加上之前郑来田家里的青砖被人故意毁坏的事情,也传播甚广。有那聪明的,听到了三言两语,结合了之前的事情,便猜出了个大概。
热爱八卦的村民们这些日子聚到一块儿,总要把这事儿拿出来说一说。
“你听说了吗?那郑家的事儿……”村民一脑袋一偏,指指郑家老院的方向。
村民二也压低了声音:“早听说了!那郑来福可真不是个东西,那可是自己家的亲大哥,还跑去干这种缺德事!他那大儿子郑树,也不是个好的,听说也跟着去了。”
“可不是?那郑来福的腿,就是被他这儿子砸伤的。哎哟,可是下了狠手,听说这腿算是废了,说不定以后就得变成瘸子了。”
“瘸了也是活该。”村民二撇撇嘴:“这就叫自作自受,他不起那坏心,还能变成这样?我半夜里听着郑家那老嫂子还在那里嚎呢,说要让她家老大赔钱,让他家老大以后养着郑来福一家呢。”
村民一不屑的朝地上呸了一口:“真不要脸,关人家来田啥事儿?来田也是太老实了,几十两银子的青砖,要我说,就得叫他赔钱!郑家这老嫂子,偏心偏的没边儿了都。”
“她还天天说人家来田一家心毒呢。要我说呀,谁也没有她家老二心毒,对亲兄弟都能这样,要是外人有得罪他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吃他的亏,还得担心被讹上。以后得离他远些,我得告诉家里人,以后看到他最好也绕道走。”
“你说得对,我也得嘱咐一下家里孩子们……”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这件事情性质太过恶劣,盖房子在乡下绝对算是一件大事,在这个时候给人家添堵,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更何况这个添堵的不是别人,而是亲兄弟。
在这个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年代,这件事情可算是成了黄谷庄村民茶余饭后的一大谈资。慢慢的,竟然还传到了别的村儿里去。
老院里这些人,也听到了些风声,走到外头去,总能听到有人在后头指指点点的。往日里喜欢来找她说话的几个老妇人,这些日子也都像约好了似的,一个也没有过来。郑王氏郁闷极了,也不去串门儿了,天天在家里闭门不出。
这日,郑王氏正在屋里做针线,她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人形娃娃,缝完了最后几针,咬断线头,看着手里的娃娃,眼睛里流露出令人心惊的怨毒来。
她重新拿了一根针,狠狠的扎在那娃娃的头顶上,嘴里幽幽的念叨着:“死丫头片子,赔钱货,让你老跟我作对,咒你不得好死!”
那娃娃身上的布料很是陈旧,若是杨氏在这里,便能认出来,这是从晚儿从前的旧衣上裁下来的料子。
郑王氏正在用针狠狠的扎着手里的小人,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拍门声。她连忙把手里的娃娃丢进针线篮里,连同篮子一块儿藏进柜子的深处,一边朝外头叫道:“老二家的,耳朵聋了啊?还不滚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