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晚儿一家从老院回来,原本欢欢喜喜的气氛,此时笼罩了一层阴影。
杨氏更是心有余悸,垂头丧气的坐在炕头,想起刚才郑王氏骂的那些话,不禁又抹起了眼泪。
兄妹几个对看一眼,都有些手足无措,郑晚儿忙朝郑来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去哄一哄杨氏。
郑来田上前拍了拍妻子的肩膀,道:“别……别哭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娘就是这么个脾气。”
杨氏一听,更是忍不住了,哭道:“我也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都习惯了,怎么骂我都无所谓。可今儿个是大年初一,骂我们就罢了,却也不该连孩子们都骂,还骂得……那样难听。”
“唉!”郑来田叹了口气,也跟着坐在旁边,看了眼乖巧的孩子们,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又说我往娘家搬东西,我娘家都是靠我养活的,这又是怎么说的?我嫁到你家这十几年,除了头嫁过来那一年,还有今年,啥时候给娘家送过节礼?没成想,就是这样,也要这么埋汰我。”
郑来田听了,心里更是羞愧,忙道:“你别放在心上,我还能不知道你?再说了,从前爹娘、还有两个舅兄没少接济咱们,我心里感激着呢。以后,咱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看别人咋说。”
杨氏见丈夫这样体贴,心里宽慰了不少,加上哭了一回,也好受多了。这会儿回转过来,见孩子们都担心的看着自己,忙止住了眼泪,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你心里是明白我的就好。”
郑晚儿见状,忙笑道:“娘,我去打盆水来,您洗把脸。一会儿说不准就要有人过来拜年了,可不能哭鼻子啦!”
好在冬天屋里都是烧了炉子的,炭火也还旺着,打了水放上去,没一会儿就热了。郑晚儿又拿了洗脸盆过来,服侍着杨氏洗干净脸,除了眼睛还有些红,倒也看不出别的了。
黄谷庄这一带的风俗是,初一初二同村的亲戚、邻里间互相拜年的日子。杨氏刚洗完脸,果然没过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阵热闹的声响。
郑棋跑出去一看,惊喜的叫道:“圆满!”
刚刚进来的小圆满也忙迈着小短腿噔噔噔的跑进来,跟郑棋两个抱在一起。他今日也穿着一身红彤彤的衣裳,扎了一个朝天边,两个小的又差不多大,乍一看跟双胞胎似的。
黄大跟在后边也随即进来了,一拍儿子的脑袋,笑呵呵的道:“你小子,刚才在家里怎么跟你说的?”
圆满‘哎哟’一声,摸着自己的小脑袋瓜气不好意思的笑了,这才跟郑棋分开,乖乖的对着郑来田夫妇抱着手行了个礼,奶声奶气的道:“给郑大伯、郑大娘拜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杨氏看见这小人乖巧的模样,喜得跟什么似的,忙一把拉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封塞到他手里,笑道:“圆满可真乖,这是大娘给的压岁钱!”
圆满被杨氏拉在怀里,乐呵呵的拿了红包,却也没有忘了其他人,又道:“杨子哥、晚儿姐,过年好!”
郑晚儿笑着应了,上前从炕桌上摆着的果盘里拿了一把的果子让他吃,又拿了碗过来给黄大倒上热茶。
“快,上炕坐着喝茶。”郑来田忙把黄大扯过来,一边问道:“去过你岳父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