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便是,白氏的那些事是公事,要找就去找夜锦,别来打扰他们。
不同于夜母今天的精心装扮,雍容华贵之余还显得比往常又年轻了几岁,她对面的白小芸憔悴了不少,向来精心打理的卷发乱糟糟披散在身后,上了几层厚厚的妆都掩盖不住眼底的黑眼圈和那骨子里透露出来的疲倦。
她以往最爱美,喜欢在长辈面前穿着浅色系的裙子,将自己打扮得贤惠斯文又知书达理,今天依然穿着浅蓝色的裙子,却因为身子瘦削了不少,连裙子都显得宽松了一些。
她紧紧攥着手包,一开口,向来甜美的嗓音多了几分沙哑,连带着那把声音也没那么甜美了,“伯母,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才来找你们的。”
她嘴唇动了动,目光都显得空洞涣散了许多,“我…我很后悔,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搭上自己和白家,做出了很多不理智的事。”
以往常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当时她年轻气盛,还不相信这话,始终坚持只有自己动手争取,才能争到自己想要的。
结果兜兜转转,反倒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该不该说一句,一切都是因果循环?
种了什么因,就结什么果,先前的她胡作非为,甚至拉着家人跟自己胡闹,到最后,他们都要为她的任性买单。
想到因为家里出事,老了许多的白父白母,白小芸声音颤抖着,眸里也含上了一层水光,“伯母,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我为之前所做的事忏悔,只要你们能消气,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上前一步,激动地握住夜母的手,声量都跟着高了一分,带着几分哭腔道:“只要你们可以收手,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保证,我不会再痴心妄想,去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了,我一定安安分分的,要是你们不想看到我们,我们立马走!”
她向来矜傲自满,此刻却后悔得不行,就连膝盖都跟着弯了一些,声音里那股哭腔又浓了几许,“只要你们愿意放过我们,放过白家,我什么都愿意做…”
夜母脸上有些复杂,原本还以为白小芸是死不悔改,跑出来又要再作妖,万万没想到是跑来求情的。
她现在是哭得惨,白家现在的确也很惨。
但是这一切,全是建立在夏蝉和夜锦分别三年,白小芸持续不断的搞事上要不是白小芸一直不安分,白家会这样吗?
“你现在可有想到,当年夏蝉被迫背井离乡是什么感觉?生产到一半就要逃亡,在没有医疗设施的车上生女,又是什么感觉?”
她将夏蝉当年的事都查得清清楚楚,包括夏蝉在国外的所有经历,每看一次,心里都会发酸。
“你现在是很惨,值得人同情,但是,要是我现在同情了你,那谁来同情当年的夏蝉?同情我那一出生就没了妈妈的孙子,和一出生就没了爸爸的孙女?”
夜嘉任当年那瘦瘦小小的样子还印象清晰着,包括后面他那自闭模样,要不是夏蝉回国,有她跟夏盈盈去温暖他,让他逐渐走开心房,自己孙子如今会不会变得开朗起来,还是自闭程度又加重,都还不知道昵!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对不起夏蝉…”白小芸这下是忍不住了,眼泪顺着眼角划下来,精心化好的妆都毁了,看着更加憔悴,来来去去就是那么一句“我错了”。
“我不是夏蝉,更不是嘉任和盈盈,无法代替他们说能不能原谅你。”夜母垂下眸子,将白小芸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缓缓拂开,不顾她的挣扎,平静道:“至于放过白家一事,我一个女人,做不了主。”
夏蝉…找夏蝉!她一定可以的!
夜锦那么爱她,要是她说愿意放过白家,夜锦肯定会答应的!
似是找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白小芸跌跌撞撞地绕过夜母,冲到车子后座上,用力拍打着车窗,大声喊着,“夏蝉!我求求你!只要你能消气,只要你愿意放过白家,你让我做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