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切就已经偏离了原先的路。
还在这条路上坚守的,只有他一个人,而他坚守的到头来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我无法接受她对我欺骗。”容声艰难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宁愿一开始重逢的时候,初九就把一切都挑明,而不是利用自己对她的信任,做出那么多伤害别人的事情。
纪青雪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气横秋地说:“人一辈子总得遇上那么几个人,他们闯进你的生命里,只为了给你一个教训,然后再潇洒的离开。”
说完,纪青雪还四十五度斜上角望天,故作高深地重重叹了一声。
容声难过的情绪立刻止住了,他眼角直抽抽:“小师父你知道你这么说话,我很想把你丢下去吗?”
纪青雪递给他一个“你是不是想找死”的表情:“别打岔,我这儿正煽情呢,准备给你好好讲讲道理,带你脱离苦海。”
这么下来容声什么情绪都没有了,连忙摆手:“别别别,千万别。你还是让我在苦海里继续挣扎吧。”
纪青雪白眼翻出天际,凉飕飕地开口:“看你这样子是很嫌弃我啊?”
容声实在不想说,每次纪青雪这个样子的时候,都跟药王谷山下给人算命的神棍一毛一样。
容声嘿嘿一笑:“小师父道理我都懂,就不需要你多费唇舌了。”
纪青雪冷哼一声,原本看他心里不痛快,好心要开导开导他,结果居然被嫌弃了,这个徒弟她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南宫炎提着几坛子酒,冲屋顶上的人喊道:“刚刚从九阙那里抢了几坛子好酒,你们要尝尝看吗?”
纪青雪眉眼一弯,冲他挥了挥手:“阿炎你快上来啊!”
南宫炎运劲提气,轻轻松松地就上了屋顶。
坛子一开,顿时酒香四溢,纪青雪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赞叹道:“好香啊!”
南宫炎扔了一坛给容声,容声稳稳地接住,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一醉解千愁,话都在酒里了。”南宫炎摇晃着手里的酒坛子,冲容声如此说道。
容声看着手里的酒,心里顿时有些感动,不止是小师父,没有想到南宫大哥也是挺关心他的。
容声提着酒坛子,对南宫炎笑了笑:“说的对,一醉解千愁。”
说完,容声便仰头猛灌了自己一大口烈酒,仿佛所有的不快都随着酒被吞到了肚子里去。
三个人痛快淋漓地喝着酒,喝得兴起了,纪青雪嘴里还念叨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南宫炎和容声放声大笑,尤其是容声非要跟纪青雪喝一个:“小师父就冲你说的这个,我就得敬你一坛。”
南宫炎悄悄凑近了说:“没想到我家阿雪不仅医术了得,还文采斐然啊。”
南宫炎今日着了一身青衣,错然看去,一眉一眼似有仙气缭绕,尤其是眼中仿若藏了诸多星辰,熠熠生辉。
纪青雪眼神有些迷离,她有点喝醉了,伸手轻轻捧住了南宫炎的俊容,唇齿厮磨间,她念出了诗的后面几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然后南宫炎的心仿佛猛然停顿了一下了,就那样突兀地被一个小爪子给挠了。
南宫炎错愕地看着面前的人,良久,唇边才溢出浅浅的笑容来。
他说:“阿雪我好像也醉了。”
这也是后来南宫炎嗜好穿青衣的原因,不过纪青雪倒是百思不得其解,只知每每问起缘由,南宫炎便会笑得十分温柔。
——然后拖她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