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李横竖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大姐，我们就全指望你了。”
“……”
林星洁正出神地盯着远处夜幕下的河边柳树，直到徐向阳悄悄扯了扯她的胳膊，女孩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竟是在和自己说话。
“哈，你叫我啥？”长发姑娘指了指自己满溢着青春活力与胶原蛋白的年轻脸蛋，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对方，“你都几岁了啊大叔？”
“那要不叫你领导？”
李横竖不以为意。
听上去很是随意，但在徐向阳看来，这人可能在对神媒的称呼上纠结了很久，才会做出这样一个奇怪的选择。这是与此人表面上言行不相符的心思细腻的体现。
归根结底，是因为林星洁在被正式认定为神媒后还没过去太长时间，再加上她本人暂时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所以才会有人不知道该如何对待。
“……算了，反正我都答应。”
林星洁反过来抓住了徐向阳的胳膊，用一派无所谓的口吻说道。
“事关我的朋友，就算没有任何人要求，我也会做的，而且会尽我的全力。”
……
半小时后，徐向阳和林星洁两人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几位大人。
神媒走后，龙婆似乎也对无法得到合理解决方案的反复讨论失去了兴趣，和她的属下们一同告辞离开。剩下两个男的不约而同地点了根烟，吞云吐雾，看着营地里的工作人员们忙忙碌碌，随便找个角落偷懒。
“说起来，以前有发生过这么严重的情况吗？”
李横竖态度很随意地问着身边的老人。
他年轻的时候就认识周行健了，早年还和对方一起干活，两人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李横竖的能力在那之后的工作中被发掘出来，被评定为有顶级灵媒潜力的他很快离开了锦江市。但哪怕是前往首都之后，他们依然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络。
“没有，恐怕是迄今为止，全世界范围内的头号例子。”
老警官的脸被弥漫起来的烟雾遮挡，声音因过度疲累而沙哑。
“……是吗。毕竟今年是很特别的一年，千禧年马上就要到来了，发生点惊喜很正常。”
李横竖说。他都搞不懂自己这话是在安慰还是讽刺了。
“其实，相似的例子是有的。有神媒诞生的城市，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本身就会变得非同寻常。阎王出生的滇省，在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代之间迎来过一次鬼屋现象的井喷，通灵者和灵媒数量亦有爆炸性的增长，甚至上一代蛊王能做大，都和那次波及到整个东南亚的异常事件有关。至于锦江市……”
周行健看着李横竖，两人默默无言了一会儿，李横竖才慢悠悠地开口：
“万一，这会真的是两个神媒呢？”
“我现在在意的已经不是这个了。佞神入侵事件不是没有发生过，虽然已经被击退过的敌人卷土重来是头一回，但也不是无法想象；我们真正需要注意到的是它设下陷阱的方式。如果这次侵蚀锦江市的佞神之力真的来源于曾经的[巢母]，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它正在学习如何对付人类。”
李横竖很爱看电影，家里收藏了一堆碟片。他记得美国佬拍的那些描写外星人大举进攻地球的电影里，往往前者的武器科技会远远胜过人类，但结果却总是会被人类用头脑、智慧和战略击败。
但现实可不会这么简单，假如这世上真的存在比人类更具有战斗力的种族，那它们没有道理会比人类更笨。
就好像锦江市里的佞神，明明拥有着足以颠覆现实的力量，却仍然选择了潜伏。
“要尽快想办法扭转局面。”
周行健丢掉抽到只剩半截的香烟，用脚踩灭，沉声说道。
“如果不想看到全城的人都被吊到天上去的场面，或者更糟糕的情况……”
“还有更糟糕的？”
“当然。比方说市民们全都受到了精神操纵，变成了疯子，开始冲击这座城的封锁，甚至选择在特定时刻取消封锁，让几百万疯子一口气涌入到别的城市去……”
“别，别再说下去了。”
李横竖连忙摆了摆手。
“我光是听你说两句就觉得汗毛直竖。这可真不是我逃避现实啊，反正真要发生那样的事，我们根本阻止不了，不如别去想。”
“是啊，阻止不了。”
周行健苦笑了一下。
“到那时候，我只会是疯子大军里的一员。”
他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起身后朝着营地走去。
“走吧，我们辛苦点，先把能做的做好。”
※
徐向阳和林星洁两人离开营地。
除了等消息以外，眼下没有其它能去的地方，学校那边早就下课了，所以他们决定一起回家。
“明天再请假吧，我们到城里有可能的地点逛逛，比如之前和清月一起去过的地方。”
“好。……啊，对了。”
徐向阳发现两人已经快走到家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