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的皇宫,阿思倒是熟悉的。
记忆中,她在这儿呆了三年,而离开此处已是有七年之久,如今回来,倒也未觉陌生。
“这是你从前住过的地方,朕叫人日日打扫,可还中意?”孤星城领着阿思进了一间屋子。
这儿是孤星城的寝宫,这间屋子,是寝宫内的偏院。
一双淡漠的眸子扫了眼四周,比之更淡漠的是她的声音,“可。”
简短的只有一个字,好似多说一个都会觉着累。
回卫国的这一个多月以来,阿思都是这样,能不说话便不说话。
兴许断情绝爱的人都是如此,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她提得起半点兴致。
只是,她不似从前那般损人,倒是让孤星城有些不习惯了。
还以为这间屋子为她留着,她多少会有感动,却不记得一个断情绝爱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感动这种情绪在。
嘴角扯起一抹无奈的轻笑,孤星城摇了摇头,“那你好好休息吧,朕明日再来看你。”
“恩。”依旧淡漠应声,连礼都未行。
好在孤星城并不与她计较这些虚礼,转身离去。
许久未曾待在宫里,只怕奏折已是堆积如山了。
孤星城走后,阿思便独自待在屋内。
这间屋子她曾生活过三年,这里的每一件摆设她都熟悉得紧。
正如孤星城所言,这间屋子并未怎么动,一切都还是她当年离去时的模样。
回忆的匣子一旦打开,便是怎么也收不住了。
阿思想起她当年离开此处的心情,应该是激动之中又带着些倔强与怨怒,她也记得为了将她放在卫国做了三年质子的事儿上,修麟炀哄了她好久好久。
她记得修麟炀的画栩栩如生,一颦一笑都是入木三分。
她也记得那会儿假死,修麟炀搂着她哭到差点窒息。
更加记得修麟炀体内那股内力源源不断的往她体内输送,企图救回她的性命。
她到现在都能想起那会儿他身体的抖动幅度,那么害怕,那么绝望。
她记得,她全都记得,只是,心底没有任何感觉罢了。
就好似是看了一场全然与她无关的戏码,分明那每一幕都有她的参与,可她仍旧成了过客。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好似是心口处被人生生的挖去了一块,倒是不疼,只是虚得慌。
百无聊赖的在偏院里走了一遭,倒是什么都没想,看看花,看看草,有看了眼时辰,只觉得这时间过得实在是慢。
这样下去怕是不用多久就得闷死吧?
不行!
阿思沉了沉眉,出了偏院。
还是去找孤星城好了,虽说与他没什么话好说,但总归是能解解闷。
寻了一圈,总算是御花园寻到了孤星城。
“我还以为你会在御书房处理政务。”阿思上前,没规没矩的说了一声,视线却落在不远处正在嬉闹的一群女子身上。
孤星城的视线却是从那群女子身上移了回来,看着阿思,“寻朕有事?”
阿思摇头,“只是有些无聊罢了。”说着,下巴朝着那些女子的方向微微示意,“你不紧着处理国事,就是因为那个黄衣女子?”
孤星城有些意外,“那么多女子,你怎一眼就认定是那个黄衣服的?”
“那里头,她最像萧姑娘。”
一句话,说得那般平淡无波,却如同一把刀子,狠狠的扎在了孤星城的心口上。
只是,面上仍是笑意盈盈。
眸光落在不远处那黄衣女子的身上,道,“是啊,这般看着,果然很像。”
他不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底下的某些臣子便将心思放在了这上头。
满国寻着与婉清相似的女子,而这黄衣女子,便是这其中与婉清最为相似的一个。
阿思站在一旁,又往孤星城的心口刺了一剑,“再像也只是像而已。这世上,终究是再无萧婉清。”
也不知是不是断情绝爱的人,反倒能将这些情爱看得清楚,阿思冲着孤星城道,“你该不会是想让那女子,做了萧姑娘的替身吧?”
修麟炀一双桃花眼邪睨着看来,“岂不妙哉?”
阿思摇头,“有何妙之处?不过是荒废了人家姑娘一世罢了,再者,你若得了那女子,我怎么办?”
眼眸间透着询问。
修麟炀有些意外,“阿思这是吃味儿了?”
“是不知道找谁逗闷子。”话说到这儿,阿思又补充了一句,“修麟炀,你这宫里,无聊。”
“哈哈哈哈……”孤星城忽然大笑起来,伸手揽过阿思入怀,“那该如何是好?你这一世,可都得陪朕待在这座无聊透顶的宫里头。”
阿思看着孤星城,宛若是看着一个智障。
她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而孤星城的笑声也令得远处原本嬉闹的一群女子都停了下来,视线自然也是往着阿思这处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