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以后处理新年以来羁押的一些并不是太过重要的政务的时候,哪怕是在天子脚下的应天、杭州、苏州一带,一些新的显而易见的问题也暴露出来。因为自从几年前的变革以来,至少在东南中央总督区的范围内,经商行商是一件非常宽松的事情,不论在任何地方个体行商经营走街串巷或是在学堂、其他商户的门槛贩卖物品,只需要缴纳十文钱的税费就可以持续一整天占据先来的位置。
很多商户的经营收益、学堂之内食堂的经营收益也都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因为在这个时代像样一点儿的店面商户除了雇佣成本乃至更高的税费成本,这样以来,整个中央总督区的商业税收在一时之间也都开始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要不要将个体经营者的流动范围控制一下,增加一些成本?”在这个时候临时负责内政的周大勇也似乎开始明白了为什么以往绝大多数朝代,虽然在商业活动上的宽严口子标准各不相同,可却没有一个朝代放纵到如今这种程度的。
很显然:各地方方言不同,社会规模庞大,商业活动潜力空间也很大的海内,特别是中央总督区以内,整个社会实际上润藏着庞大的内部商业利益空间。相比之下,对于政府的税收乃至监管来说少数大中商户的管理成本乃至税收难度要比个体经营好解决的多。如果不通过种种手段对个体经营者加以控制和限制,工商业税收这一刚刚才开始开发起来的财源项目很明显会受到影响。
如果是十多年以前,萧轩在这些问题上根本不会太过犹豫,现在考虑的问题明显更多了,可是在思考了许久之后萧轩还是下定了决心郑重的回道:“周大勇,你觉得几年前我进行一系列改革,允许个体经营者在除了路中间家门口或者很明显影响交通的一些地方之外,可以不受限制的摆摊,而且严控各种非法暴力乃至额外负担、格外管控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是。。。是让更多的人能够参与经营,收取更多的管理费。。。”
“错了”萧轩郑重的说道:“如果仅仅从中短期内的财政收入的角度讲,通过扩大个体经济来收费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它一方面是逼迫整个商业环境跨过太多的中间关节降低成本。增加同样的工资开销的情况下大众实际的购买能力,乃至实际的经济规模,但是更重要的是则提供一个相对公平的商业竞争环境。规模庞大的个体经济是那些在这方面真正优秀的人才能够脱颖而出的土壤。只有我们营造出一个广泛而公平的商业土壤,才能让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最后脱颖而出并且发展壮大,同时:始终面临各种各样的竞争,而不至于在垄断中失去了活力。或许,一些餐饮零售、行医药品、日用百货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十分重要的产业,但如果整个商业阶层乃至资本阶层从根子上就太过陈旧保守而丧失活力,那就十分不利于以后一些真正新经济体系的推广乃至更为有质量的发展。同短期的财政收入相比,我认为整个新兴的商业群体以一个什么样儿的面目出现才是更为重要的事情。。。”
听到萧轩这样说,周大勇才似乎终究明白了些什么。
只是萧轩却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询问道:“街面上的东西不好我看过了。似乎有些不太寻常,也太缺少了一些市井之气,不知道是内外情那条线上的人搞鬼,还是行政乃至法堂方面的人做的文章。是不是一些有关男女之事的出版物遭遇了比以往更为严格的封禁?”
此时的周大勇似乎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看起来简单的人物,在谈及这种问题的时候也毫不讳言的说道:“查禁太过露骨的桃色出版物其实是历朝历代的政策,我大明立国以来在这方面的管理更为严格一些,因为几年前这类东西曾经风靡过一段时间,因此也引起了各方面的反弹。我也听到过一名还算靠谱的读书人提过这些方面的因由。。。”
听到周大勇的回答,萧轩并不完全满意,而是直言不讳的说道:“毫无疑问,你说的那些不过是官面堂皇的理由。世上以前欺男霸女的悲剧多的是,区区一些年轻人受到这类读物的影响又算是什么?我看根本原因,是因为这类队伍会动摇从家长本人到封建等级秩序下各类威权人物自身的威权感,也会在太多程度上启迪民智罢了。很显然:一个精通此道或者对这类事情十分熟悉的孩子很显然就会明白不论是高高在上的君主或者官员,还是父母祖父,也都是与自己有这一样欲望与需求的人物。而且如果下层的百姓用很廉价的手段就能获得这方面的满足感,也会让那些高高在上并以教喻天下自居的老爷们感觉都某些不快?我觉得在如今来说这些大可不必。告诉那些人,如果不改掉这方面的政策乃至思想态度。我会让中央月报专门开辟出一个版面来介绍这些东西。还会在三字经千字文等蒙学读物上向全国的少年儿童们普及那些东西。如果还不行,我就进行学堂范围内蒙学儿童范围内的有奖竞猜,哪个孩子能够最为准确详细的介绍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根本原因,那我就会给予奖励。。。”
萧轩最终说道:“束缚人们思想和创新土壤的最大敌人就是各种各样的假正经、教条规矩。过去的政策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如今我大明的规矩恰恰相反:那些不论管理多么严格也会传播脏病的青楼妓院,应当以过往朝代最为严厉甚至更为严厉的标准打压,同时我还禁止绝大多数人三妻四妾。可是在这些方面,却应该大开绿灯,真正意义上的摆脱世俗教条解放思想,就先从这些方面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