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卧房里,胡泰一之妻贺氏刚服食过五石散,疯狂过后瘫坐在黄花梨木圈椅上,爱不释手摸着一只白玉打造的角先生。
两个丫鬟在一边也是懒洋洋给她扇凉,胡泰一醉心商业,对家人的关心就少了,贺氏早与魏启瑞有所勾结,贺氏虎狼之年,魏启瑞满足不了竟让她用角先生自解。
一名丫鬟在门外禀报道:“夫人,锦衣卫白指挥使到了。”
贺氏正舒坦着呢,听见锦衣卫仨字下意识跳起,马上想起昨天下人告诉他魏启瑞的人满大街找锦衣卫指挥使的事。
他怎么来了。
“让他去正堂等候,我随后就到。”
“是。”
贺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对身边丫鬟道:“梳妆,把那件月华宝衣拿出来。”
“是。”
梳洗打扮了一番后,贺氏仪态万千地站起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淡一笑,虽然三十多岁,打扮起来跟二十多岁的姑娘没两样。
正堂里,有下人奉上香茶,夏浔抬头欣赏着墙上的一副傲雪梅花图,白翎持刀站在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他一直观察着附近下人的脸色。
胡府的下人很少,确切的说是男仆人很少,连在院子里修建花草的园丁都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这些人心里似乎藏着事。
伴随着一阵相逢,贺氏扭转屁股走进正堂,声音中带着娇浪:“白指挥使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夏浔回头一看,这位贺氏妇人长得不错,放到一般妓院里也是头牌姑娘,再看身材倒也算是个丰腴美妇,身穿一件米黄色长袖裙装,袖口和裙摆处都绣有云纹,衣服剪裁得体,一些地方还用金线绣织,造价不菲。
夏浔迎了上去:“您是?”
贺氏福了福:“民女是胡老爷的糟糠之妻贺氏,老爷病倒后府里上上下下都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操持,可苦了民女了。”
说话时眼中泪光闪烁,好像马上要哭出来似的,要不是听人说了贺氏的品行,夏浔还真会被他糊住,他不轻不淡的回道:“胡夫人看开些,谁还没个七灾八难的,可否让本官去看看胡老爷。”
“当然,见到白指挥使来了,我家的老爷的病兴许就能好了,您这边请。”
在贺氏引领下来,夏浔、白翎二人来到一间昏暗的卧房里,房间里有很浓重的药味,刚一进门白翎就不适的蹙眉,一个男下人在房间里为胡泰一熬煮汤药。
走到胡泰一的病榻旁,浓浓的药味让人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这位行善之商无力地躺在床上,脸上带着不健康的红润,迷蒙的双眼中布满血丝。
贺氏用手帕擦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我家老爷也没做啥缺德事,怎么这事就让我家老爷摊上了,老爷命苦啊。”
夏浔没去理他,凑到胡泰一身边,轻轻叫道:“胡老爷,胡老爷,我是锦衣卫指挥使白翎。”
察觉到有人叫唤,胡泰一眼皮动了下,嘴唇艰难的要张开说什么,半天才吐出两个如蚊蝇般的字:锦、卫。
“是,我们是锦衣卫,我来为您诊脉。”夏浔把手放到胡泰一的脉络下。
贺氏心里咯噔一下,“白大人还懂医术。”
“闭嘴!”白翎厉声呵斥,贺氏脸上一红,悻悻的把嘴闭上。
过了一会儿夏浔把手放下,把胡泰一的手放到被子里,白翎赶忙凑过来道:“大人怎么样?”
“不太好。”
夏浔微微一叹,“是迟脉,胡老爷是不是常有呕吐、疼痛之症。”
迟脉是指每一息脉跳动不足四次,即每分钟脉跳在60次以下。迟脉多见于寒证,有力为冷积,无力为阳虚,常见疾病有窦性心动过缓、房室传导等。
贺氏忙道:“以前有。”
“这就对了。”夏浔一副就该如此的样子说道:“夫人节哀,胡老爷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就是李时珍在世也救不活。”
“哎呀我的老爷哟,你的命咋就这么苦。”贺氏一声嚎啕,瘫倒在病榻边手掌掩面,嚎啕不止。
“胡夫人,令君之病虽不得治,但本官出手为其增些阳寿却是不难,胡夫人若信得过本官,本官即刻施针。”
“信得过信得过。”贺氏又来了精神,从地上站起,擦干眼角泪水,“我这就让人准备银针。”
“有劳了,我施针的时候不习惯有旁人在场,等会儿你们都出去好么?”
“好好好。”
贺氏一边点头一边派人去准备,城里药铺一大半都是胡家开的,银针府上就有,不一会儿就拿来一盒没用过的银针,夏浔关上房门施针。
贺氏和白翎都被关在外边,贺氏仔细看着白翎的相貌,白翎有英容,贺氏看了不禁芳心大动,凑过来道:“官爷千里迢迢的从京师跑到徽州,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白翎回答的还算得体,充满磁性的嗓音让贺氏对他更有好感,“这位兄弟是世袭的锦衣卫还是花银子弄的啊?”
“世袭。”
白翎冷淡反倒让贺氏起了兴致,女人要是一勾手男人就过去了,反倒没挑战性。
她主动凑到白翎身边,两人的胳膊肘都碰到一块了,用极具诱惑性的声音在他身边说:“官爷,你在北京当锦衣卫能挣几个钱,我们正缺个护院,官爷要是允了,奴家每月给您这个数。”
她伸手在白翎小腹前比划了下,手里比了剪刀手。
“二十两,胡夫人好阔绰啊。”白翎微微一笑,贺氏一脸希冀,“那官爷您…”
白翎收回目光,“在下虽然官职低微,日子过的倒也满足,还有这世袭官衣不能丢,胡夫人你的夫君时日无多,您还有心情招聘护院,在下佩服。”
“哼,你这不解风情的。”
见他如此不解风情贺氏也没了兴趣,扭着屁股走了,“我去让下人准备酒菜。”
瞅着贺氏一扭一扭的屁股,白翎唾了口唾沫,“浪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