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金难求?”李姓士子冷笑道:“朱兄弟言过其实了吧,连香光居士的字都谈不上万金难求,小兄弟莫要说笑,徒惹人鄙尔。”
朱由检正要说话,刘若愚不高兴了,指着李姓士子鼻子道:“你小子算个什么东西,敢评论朱大家的字,你这样的就该让监察部的鹰犬把你抓去好好收拾一顿。”
听见监察部仨字,李姓士子如同见了鬼一般,“在…在下失言,失言。”
刘若愚眉头一挑,李姓士子举杯对朱由检道:“朱兄弟莫怪,是在下狂妄失言,在下自罚一杯。。”
朱由检蔑视着他,淡淡的道:“悲呼!大明士子无气节者甚多,光是听见监察部的名字就吓成这样,若是胸怀坦荡之人就是面对他那卫鹳,也该挺起胸膛放声直言,等打起仗来,你这样的人得第一批当汉奸。”
李姓士子神色一冷,恭敬之色全无,“你有气节何不到街上大骂卫鹳三声,你若敢某任你处置。”
朱由检伸出三根手指:“首先那么做太傻,我不做,你可以把卫鹳找来,我敢指着他鼻子骂。其次,我没心情处置你。再次,没气节还死要面子你累不累啊。”
“好个狂生。”
从未被人忽视的朱国弼把杯盏重重叩在桌上,“听你这语气,若有朝一日你去当官,岂不比那卫鹳更狂?刘公公此人口出狂言,本侯不屑与他同座。”
“若非见到这位姑娘,我还不屑与你同座呢。”
朱由检对朱国弼怀里的白衣少女拱手道:“之前听姑娘在楼下一番言论,姑娘该是品行高洁之人,为何要以色依附这等人?”
少女晶莹的眸中藏有一丝泪光,依偎在朱国弼怀里片言不发,朱国弼脸色冰冷:“对本侯不敬在先,对本侯爱妾胡言乱语在后,本侯实在难忍,来人呐。”
在不远处喝茶的两名抚宁侯府侍卫听到召唤,放下茶杯快步跑来,就在隔壁喝茶的贾华提着苗刀走了出来,藏在鞘中的苗刀狠狠撞在两个抚宁侯侍卫胸口,将他二人撞退数步。
一个利落的翻身将苗刀扛在肩上,“来人呐!”
一声令下,便衣着装的金吾卫一股脑的冲了上来,一柄柄泛着寒光的雁翎刀顶在两个抚宁侯侍卫的喉咙上。
贾华肩扛苗刀,一脚踩在软塌上,拿起茶壶对着茶嘴咕噜噜的喝着,喝完了来一句:“真他娘的苦。”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无礼?”
“嗝儿…监察部的,抚宁侯朱国弼有人听见你妄议国政,诽谤军中将士,跟我们走一趟吧。”
听见监察部的大名, 朱国弼连连摇头,“我没有。”
“不!他有,我刚才亲耳听见他诽谤军中将士。”朱由检落井下石。
“你胡说!造谣是要有证据的!”
朱由检嘿嘿笑,“有证据还叫造谣么。”
贾华冷冷一哂,“我们监察部什么时候讲过证据,带走!”
金吾卫们一拥而上把朱国弼制住,朱国弼挣扎着叫喊:“我是功臣之后,我要进宫到天子面前参你们一本,刘公公救命啊刘公公。”
“朱爵爷你话怎就那么多啊,诽谤军中将士这是何等大罪,这你都敢犯?我救不了你,救不了你。”
“啊!!!”
朱国弼被拖走了,贾华冰冷的目光在几个士子脸上逐一扫过,“你们这些就会夸夸其谈的士子都老实点,敢妄议朝政者,杀!”
说完转身离去,几个唯唯诺诺的送走贾华,朱由检把手放到嫂子大腿上,对几个士子道:“瞧你们那怂样,就说你们没气节还不承认。”
李姓士子斥道:“你有气节刚才怎么不骂?”
朱由检像是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得是何等没素质的人才会在公共场合口吐芬芳。”
“你…”
“那几个监察部的还没走远,我叫他们回来再跟李兄叙叙?”
李姓士子瞪着朱由检,“算你狠!我们走!”
几个士子也都走了,刘若愚也告退了,朱由检带着嫂子与那白衣少女相对而坐。
朱由检为他倒了杯茶,推到她身前,朱国弼不在,少女恢复了在楼下时的恬静气质。
白衣少女偷偷打量着朱由检,凄然一笑:“公子可是看上妾身了?”
“非也。”朱由检摇头:“姑娘虽是绝色,但我并不对姑娘感兴趣,只是好奇姑娘为何要依附朱国弼那种人。”
“妾出身世代娼妓之家,能被朱爵爷买走已是万幸,岂敢奢求更多,先前在楼下的话公子就当是贱妾的牢骚吧。”
祖上有犯大罪者,后人才会沦落为世代娼妓,只要大明朝还在,她们终要为妓。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同为女子的张皇后对少女产生一丝怜悯,少女只能卖色求存,自己却能主掌六宫,受天子礼遇,即使去大理寺当个鸿胪也不过是她动动嘴的的事。
“贱妾楚盈袖。”
“原来是楚姑娘,久闻楚姑娘色艺双绝,不下金陵马湘兰,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
“公子谬赞了,贱妾岂敢与马大家相比。”
马湘兰是秦淮八艳之一,她用一生诠释了什么叫红颜知己,她与长洲秀才王稚登的爱情故事至今仍在秦淮河畔流传。
秦淮八艳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最小的董小宛今年才七岁,最大的马湘兰已经死了快三十年了。
“楚姑娘,如果你愿意,在下可以帮你脱离贱籍。”
“公子美意贱妾心领了,抚宁侯以千金为贱妾赎身,他不会放过贱妾。”
“姑娘只需说愿与不愿,不需考虑别的。”
朱由检垂首品茶,楚盈袖轻咬樱唇,半响后道:“妾,不愿!”
“我尊重你的选择。”
朱由检微微颔首,他只是觉得的这姑娘有些可怜,既然她不愿意改变命运,自己又何必多事呢?
朱由检起身欲走,张皇后突然叫住他:“到一边吃点东西吧,我有些话跟楚妹妹说。”
“那你们快点,我不饿的。”
“知道啦,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