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们叫苦不迭,曹变蛟伸手抢过一个亲兵手里的的燧发枪,把枪管放在膝盖上,虽然膀子麻了但卡装填弹药的还是有。
“你们都上去杀,你们没死光老子也不会死。”
话声中,他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铅弹冲出枪膛,裹挟着冲击力的铅弹射进一个清兵的小腹,他眼前的明军抓住机会,奋力一击将雁翎刀从他脖颈处划过,裹在头盔的头颅咕噜噜的在地上滚动,像球似的被人踢来踢去。
灼热的杀意在空气中弥漫,女墙一线尸体堆积成山,刚登临城墙的士兵踩着的不是木板,而是两军士兵堆积的尸体。
坐镇中军的苏角紧张的望着源源不断冲到寨墙上的士兵,他看不到城墙上的惨状,但他知道那小小寨墙此时已成为一个无底洞,吞噬着他的士兵。
跟他同样不好受的就是多铎,在士兵身后走动的他见识了明军的韧性,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以前那支不触即溃的明军么?
李成梁父子死后,明朝边军一蹶不振,孙承宗、袁崇焕调教的关宁军也只能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城墙后边,看着八旗兵城下牧马。
以前即使是十万、二十万明军来攻,他都不担心,如今曹变蛟这两三万人却让他感到忧虑,从天亮到现在该死多少人了,明军居然还不退。
现在每分每秒都有族人死去,明朝人多,曹变蛟就是把兵拼光了,不出一个月就会有新的士兵补充,他们满人可不行。
满清能打的族人就那几万,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还没有足够的粮食、武器武装他们。
死一百万人,明朝还是明朝,满清死一百万就直接亡族了。
寨墙上的战争从天亮持续到了黄昏时分,血红残阳洒在寨墙上,也分不清地上的红是残阳的红,还是人类的血。
曹变蛟力气也耗尽了,苏角适时下令地,敲钲声清脆响亮,听到这个声音攀附在云梯上的明军将士们听到鸣金收兵,纷纷从云梯上下来。
寨墙上的明军将士也缓缓后退,清军也到了筋疲力竭的时候,两军士兵将武器护在身前,缓缓拉开距离。
当最后一个明军撤离寨墙,清军士兵瘫倒在血泊中,解下头盔随手后扔到血泊里,大口喘气,心里骂着脏话,激愤过后就是惊惧。
这还是第一天明军就这么拼命,以后几天岂不更惨?
“都起来,阿克巴塔统计伤亡人数,杜克噶组织人手把明人尸体扔下去,赶紧准备晚饭让弟兄们吃饱了休息一晚。”多铎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寨墙上行走,同时冷静的下达命令。
寨墙上惨相让他心里一阵作呕,要不是他没吃午饭,不然非得吐出来不可。
今天之前互不认识的两军士兵因国仇,各给了彼此一刀,像最亲的朋友一样相拥死在一起。
血红的天空中盘桓着几十只乌鸦,它们呀呀叫的多铎一阵心烦,恨不得张弓把它们射下。
他脚下血泊里混着人类的脏器、肠子,空气中的血腥味可以让任何没上过战场的人为之作呕,相比之下,刺鼻的火药味是那么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