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华很快回来了,从城里银铺买来了三个银碗,朱由检也从两百多步等到了十步之内,正在拿碗等着舍粥的是个双鬓花白的老妪,她都要拄着拐杖才能站稳,怎么看都得七十岁了。
舍粥小吏一脸不耐烦的拿大勺给她舀了一勺,他拿的大勺只有半个巴掌大,连一碗都装不满,老妪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粥碗,小心翼翼的往回走。
走到朱由检身边时,朱由检看了眼的她的粥碗,碗里完全是米汤,根本见不到米粒,这种分量的粥纯粹是灌大肚。
“岂有此理!”
朱由检咬牙切齿,户部官吏竟敢如此应付了事,他给陈邦彦奏折里批文可是写的清清楚楚,朝廷舍粥要筷子插而不倒。
户部也没少从国库里拿粮食,百姓喝到的却是这种粥,户部得从里边贪了多少粮食,斗米150钱,这又是多少白银?
老妪又走了两步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老妪整个人向前倒去,粥碗倒扣在地上,本就稀少的粥水完全与冰雪融在一起。
“我的粥,我的粥!”老妪失神的叫着,伸手捡起泥水中的米粒往嘴里送,如此场面连朱由检都看不下去了,他的子民现在过的竟是这种生活。
是他这个天子无能么?
“老人家再去讨要一碗吧。”伸手把老妪从地上扶起,刘若愚适时奉上一两白银,朱由检把白银送到老妪手里。
老妪又把银子还了回来,连声道:“不可不可,老婆子虽穷也不能白受公子恩惠,那与乞丐何异?”
“拿着吧,你若不要扔了就是。”
朱由检紧了紧披风重新站了回去,老妪对他行了一礼后走到粥铺前拿着碗颤抖着对舍粥小吏道:“官爷再给一碗行么?”
“刚才给完你了,要喝粥去后边排着去,少来老子跟前碍眼。”小吏骂骂咧咧,大冬天被派到城外来给一群苦哈哈舍粥,要不是这差事还有点油水捞,他早就骂娘了。
“官爷,老身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等到这么一碗,没喝就洒在了地上,官员您就行行好再给一碗吧。”
小吏拿着滚烫的勺子指着老妪,吐沫星子横飞,“老东西给脸不要脸是吧,还想喝粥就赶紧滚后边排队去,不然别怪你爷爷不客气。”
“陛…公子…”贾华紧握刀柄,一声呼唤。
“可伤不可杀,回去让锦衣卫依法处置他们。”
“得嘞。”
贾华手按刀柄上去喝道:“你个微末小吏安敢如此对待百姓,就不怕天打雷劈。”
“你tm算哪根葱,跑你爷爷跟前装…呜…”
话没说完,贾华的刀就架在他脖子上,“你说我算哪个葱,能不能在你面前装?”
把守粥棚的两名军士拔刀对准贾华,小心翼翼的盯着他。
铛…
勺子落地,小吏伸出颤抖的手指着贾华,“你你你…你敢威胁朝廷命官,这…这…这…这是造反!”
听他的话贾华都笑了,“就你无品小吏就敢自称朝廷命官,朝廷命官要都像你这样,也难怪会逼得百姓造反。”
“你敢杀官?”
小官抬出了官身恫吓贾华,就是再穷凶极恶之人也不敢杀官造反,然而贾华的下一句话吓得他冷汗直流。
“又不是没杀过,不差你这一个。”贾华嗤笑道:“不过你幸运,今天我不杀你,又怕你笑我不敢杀你,就剁你一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