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乌云遮月。
天地间一片灰暗,刘君骑着黑色骏马,带着五千白莲教徒借着夜色从东门逃出,白莲教缺马,刘君和十几个旗主级别的人才有马骑,其他教徒只能用两条腿跑。
教徒们拿着武器撒丫子狂奔,刘君在前边一边催促着教徒们加快脚步,一边不安的向南方张望,生怕明军会突然杀出来。
刘君不清楚明军还多多少炮弹,但他清楚死守毋宁城早晚被明军攻破,倒不如节约兵力,他麾下士卒都是白莲教精锐,不该在毋宁城拼光。
天明时分,一路急行的白莲叛军来到临水河边,看着在晨光中泛着金光的临水河,刘君、周琦二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岸边上百艘大小船只正在那里等候,这是刘君早就准备好的退路,另外两路兵马人数虽多,却只能从陆上走,唯独他能走水路。
刘君回头望着身后零零散散的军队,心中万分感伤,一晚上的高强度行军让这支军队出现了极其严重的减员。
有三成兵力都在夜晚的行军中被大军甩开,还跟着的也都累到不行,士气极低。
周琦上前劝道:“刘坛主别犹豫了赶紧下令渡河吧。”
自打逃到黄州府周琦整天都提心吊胆的,担心明军会攻进城来把他送到京师天子面前迎接审判,就连平时也不敢出门,生怕有暗箭射来结果了他的性命。
事到如今,各地白莲叛军都打着他的旗号跟官军作战,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跟白莲教一条道走到黑,那样或许还有生存下来的希望。
“渡河!”
刘君下达了渡河命令,渡过河水他们就安全了,渡河之后无论是东进还是南下主动权就在他们了。
白莲教徒们在旗主们的催促喝骂下上船,船夫们挥动船桨把一艘艘小舟划到对岸,这段时间里越来越多的教徒跟了上来,大军半数渡河成功后,刘君带着周琦也渡过河水。
河对岸是一片半人高的芦苇丛,此时已经是十一月芦苇依旧耷拉的,刘君手按雁翎刀扫过面前的一片芦苇丛,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仿佛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就在刘君思索之际周琦走到他身后,“刘坛主怎么了?”
霎时间,刘君脑中灵光一闪,握紧了腰间雁翎刀,不动声色的道:“别出声,我们中埋伏了。”
周琦一惊,脸色变得一片铁青,强自镇定道:“刘坛主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河边太安静了,临水河水产丰富,你看着芦苇丛中却连只水鸟都没有,肯定有伏兵埋伏,跟着我退到船上。”
“额…啊。”
刘君转过身对还在不断登陆的教徒们招手喊道:“快点快点,都别偷懒。”
一边喊着一边走到岸边带着周琦和几个亲信随从登上船舱,对划船的民夫喊道:“快向对岸划。”
船夫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是老老实实的张开臂膀划船,一千多米外的芦苇丛里,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芦苇在轻轻晃动。
匍匐在芦苇丛中的明军人数多达两个团,领头的两个团长戴着芦苇编成的帽子,猫着腰用单筒望远镜望着不断登陆的白莲教乱军。
望远镜里,登陆的白莲教徒懒散的坐在岸边,跑了一晚上他们是又饿又困还非常渴,急需修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