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宜山卫外官道。
一个背着行囊的年轻男子在如血的残阳下缓缓行走,一脸风霜的他看上去不像一个才二十出头的青年,尤其是那双让人觉得有些漠然冷意的眼睛更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男子背着一个破旧的包袱,艰难的在官道上行走,残阳的光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每走一段路男子就会发出几声干咳,面向夕阳前行,男子脸上显现出一种病态的红晕。
官道那头,几匹快马飞奔而来,马背上的几个年轻公子恣意调笑,领头的年轻公子一指前方的赶路的男子,“哥几个总算看着个人了。”
旁边一个男子借话道:“这宜山卫的人都死光了么,赶了一天路也没遇到一个出来的人。”
又有一人笑着喊道:“管他的呢,咱就是陪张秀才回乡祭个祖,死光了跟咱有啥关系。”
话声中,几人纵马来到男子身边,领头的公子马鞭一甩,啪的一声劲响在空中回荡,“贱民,这离宜山卫还有多远。”
年轻男子抬起头,死寂的瞳孔盯着马背上的年轻公子,刚想开口喉中突然传来一阵痒意。
咳咳咳…
男子忍不住咳出了声,赶忙低下头去,慌张的指了下自己来时的方向,淡淡的道:“没多远了,半个时辰就到。”
“真他娘的晦气。”
说完,男子佝偻着身子走向远方,马背上的年轻公子擦了擦被那男子咳到脸上的点点唾沫,旁边有人笑道:“秀才老爷别理他了,再不赶路天就要黑了。”
“走!”
男子一招手,几人纵马向着宜山卫的方向赶去,向远处行走的年轻男子侧着身,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那几个自命不凡的年轻公子,摇头道:“死吧,死吧,谁能死呢?谁不能死呢?”
大明崇祯元年,十月二十六日,袁崇焕率关宁铁骑大破建奴军皇太极部,石柱县土司马祥麟斩建奴正白旗固山额真阿济格。
同日,广西宜山卫爆发瘟疫,宜山卫死者十之八九,广西全境恐慌。
……
鹊尾坡,高台石阶上。
袁崇焕与马祥麟、贾华光着膀子坐在石阶上,夕阳光洒在三人脸上,为他们两人描绘出一层极为应景的金边,尤其是袁崇焕。
袁崇焕拿着羊皮囊仰头痛饮,痛饮过后发出一声的吼声:“啊!!!”
这种宣泄情绪的喊声吸引了守卫在周围和正在清扫战场的关宁骑士们的注意,骑士们看了一眼后又低下头去打扫战场。。
谁都能理解自己这位袁大督师现在的心情,自袁崇焕出任蓟辽督师以来,还从没打过像今天这么畅快的仗,率领大军直冲过去,以破竹之势击破凶悍的女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