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沉,古老的北京城内弥漫着一种沉闷压抑的气氛,连巡夜的衙役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不祥之气而加快了脚步,希望早点回到官署。
东乡街上,两个五城兵马司的衙役并排走在街上,左边的衙役左手按在腰间刀柄上,右手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灯笼上写着几个黑色大字:五城兵马司。
右边的衙役年级稍长,看那微黑发胖的脸颊和留在嘴边的一堆胡茬该有三十岁了,他的身份最高,不用像旁边的年轻衙役那般提着灯笼行走。
他两手抱着胸,昂首在黑暗中的街道缓行,他叫马二钱,因出生那日天狗吞月,时间也不吉利,家里人花了二钱银子为他辟邪请福而得名。
马二钱打小胆子就大,加上家里住的地方离菜市口近,从小他就看砍头长大,等长大了从军杀了人,胆子就更大了,要不是前两年在辽东受了伤也不至于到五城兵马司当个闲散衙役。
不过就是这样,他也没抱怨什么,他倒觉得现在这个活挺好,不用打打杀杀,隔三差五还能抓两个小毛贼得两个孝敬钱,日子倒也过的不错。
别人怕这黑暗阵阵鬼风他却是不怕,他倒觉得现在风刮的好,就算心怀叵测之人想在夜里闹事儿,也不会选择这么阴森的晚上。
年轻衙役道:“马爷这么阴森的天咱快点走行不?早点回到官署吃完热腾腾的阳春面,那该多舒服啊。”
马二钱嗤笑道:“我看你小子是怕了,这天有什么阴森的,你小子要是信我到大狱里找两个死人在他们身边睡两宿,保证你就不怕这老天爷了。”
左边衙役提起胸膛道:“怕?鸟!爷们我才不怕呢,就算出来突然出来两个贼人砍我我都面不改色。”
看着他色厉内荏的样子,马二钱踢了他屁股一脚,“瞧你那熊样,怎么会有贼人拿刀砍你,这临近午夜还敢在街上走动的,除了咱们这些当差的,一种是打更的,另一种就是……”
笼罩在黑暗中的街道里传来一阵低微的脚步声,一群人影缓缓向几个五城兵马司的衙役走来,见到他们几个五城兵马司的衙役也如同见了鬼似的
话还没说完,马二钱耳朵一颤,浑身顿时绷紧霎时间抢过年轻衙役手里的灯笼,左手提着灯笼,右手握到了刀鞘上,如同一只感受到危险的野兽一般小心翼翼盯着面前的一条小条小巷。
“马爷看见什么了?”年轻衙役被马二钱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不知所以。
马二钱却不回答,直直的盯着黑暗中的街道,今夜乌云遮月,天地间一片晦暗,他看不清小巷里的情况但他知道巷子里一定有人。
唰…
雁翎刀缓缓拔出刀鞘带起清冷的出鞘声,马二钱舔了舔干裂嘴唇,沉声道:“出来!”
黑暗的巷子里出现一个漆黑的人影,人影缓缓向马二钱走来,走动速度并不快,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势压在马二钱心头。
人影刚走两步,身后又出现了几个人影,又走了两步身后的人影愈发多了,马二钱浑身汗毛乍起,与他同行的衙役也发现了巷子里的人,慌忙的拔出雁翎刀对准了巷子里的一群人影。
马二钱探出灯笼向看清为首之人的面目,一柄未出鞘的刀抵住了灯笼的提杆,不让他看清面目。
借着天地间的一点光亮,马二钱眼睛霎时间收缩成一条直线,那刀鞘上的是栩栩如生的春芽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