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抚须道:“略懂一些,这些画意境不凡,有点董其昌的意思。”
周延儒得意的笑,“就是董其昌的。”
“哦?”
听到这话,王承恩小小的惊讶了下。
董其昌是万历17年进士,到现在已经70多岁了,大明官员都不喜欢他,因为他特别能装,故意营造一种谦逊超迈的形象,又无所不用其极,攀上权势的巅峰点。
此人与家中子弟行事不端,多次为人诟病,不得不隐退辞职,但他的书画却是一绝,达到千金难求的地步。
王承恩惊讶的表情让周延儒颇为受用,很是豪爽的道:“王公公若是喜欢,本官送你几幅便是。”
“周侍郎好意老夫心领了,君子不夺人所爱,这画老夫是绝不能收的。”
“王公公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周延儒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的后,自己先坐了下来。
“周侍郎应该听说过,张皇后滞留紫禁城之事吧。”
“略有耳闻。”周延儒点了点头,“本官以为那不过是宫里人乱传闲话罢了。”
王承恩点了点头,“周大人是聪明人自然不会信那些乌七八糟的流言,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这样不行。
我想请周侍郎率领朝臣向陛下进言请张皇后离宫返乡,这样流言自然会消弭。”
刚说完,就看到周延儒脸上了冷峻的笑意,这王承恩说得好听,向陛下进言,说白了就是让他带着在朝的东林党人逼宫,他才没那么傻被王承恩当枪使。
“正所谓长嫂如母,天子不过弱冠之年,且生母孝纯皇后去世的早,天子把嫂子留在宫里也情有可原,王公公就不要多心了。”周延儒眼睛眯成了月牙,说话时的模样活像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王承恩摇头,“老夫只是来给周侍郎提个醒,这是个机会,陈子壮、陈邦彦这些天子提拔起来的内臣素与党人不和,你们党人完全可以借着这次机会确立自己在朝堂上的位置,而且懿安皇后离开皇宫符合规矩,外人也说不出什么。”
周延儒心里一动,脸上不动声色的道:“王公公你就不怕天子知道是你私下撺掇迫使懿安皇后离宫,从此记恨上你?
“怕,但张皇后的存在已经影响了天子声誉,为了天子,张皇后必须走!”
“好个忠心侍主的王公公啊。”周延儒似是嘲讽似是叹息的道,“容我想想,只要我想好了,这几天就会率领百官向陛下请命。”
王承恩起身作揖,“如此便多谢周侍郎了。”
“王公公客气了。”周延儒微微一笑,笑容中透着股莫名的意味。
笑着送走王承恩之后,周延儒独自待在书房里,看着窗外柳枝新生的嫩芽儿,脸色露出一抹得色。
王承恩给他提了个醒,要是在这件事上做点文章,那所能起到的效果可不光是稳定他们党人在朝上的位置,更有可能将那弱冠之年的小皇帝赶下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