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没有课,钟毓婷和胡玉兰继续躺在床上看小说。
乔青莲开始给熟悉的人一个个写信。
商红则按照胡玉兰的要求,将所有的杂物都放进自己的化肥袋子里去。
看小说间歇的工夫,胡玉兰对商红说:“昨天晚上睡觉你打呼了。”
商红斩钉截铁地否认:“我睡觉从来不打呼。”
胡玉兰有点不高兴,说:“我还冤枉你不成?钟毓婷可以作证。我们俩都听见了。钟毓婷,你说是吗?”
钟毓婷放下小说,连连点头,说:“是啊,我们看完小说后,躺下睡觉,老半天睡不着。想推醒你,又觉得不忍心。后来,实在太困了,才睡着觉。所以,今天就起得完了,早餐都没有吃到呢。”
她们俩今天早晨确实没有起来吃早饭。
商红不由得对自己的从来不打呼的想法有些动摇了。
商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我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是不是因为择床呢?”
胡玉兰和钟毓婷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可笑”二字。
辗转反侧睡不着才叫择床,你还择什么床啊,睡得跟死猪似的。
商红笑着说:“那以后,你们先睡,我后睡吧。”
胡玉兰说:“那就说好了,我们睡着了你才能睡。”
商红爽快地说:“那好啊!”
晚上,一到八点,商红就开始发困,看见胡玉兰看小说看得正起劲,一点没有睡觉的迹象。
商红忍着,一直忍到九点,她终于忍不住了,问道:“胡玉兰,你什么时候睡觉?”
胡玉兰说:“我看小说正看得起劲呢!”
商红说:“可是,我想睡觉了。”
胡玉兰不解地问:“这才九点你都要睡觉了?”
商红说:“是啊。在乡下,我们整个村子都还没有通电,高考以后在家,一到天黑我就睡觉。现在,已经睡成习惯了。这到九点,还算是晚的呢。”
胡玉兰笑出声来:“你说的是哪里的老黄历啊?那是乡下,大山里。你现在是在大上海,国际大都市,就要学着融入城里的生活。九点,夜生活还没有开始,十一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你要去看一看上海的霓虹灯才行。”
商红迷迷糊糊地说:“那是以后的事,我现在困得要命。你不睡算了,我要去休息了。我去洗了。”
胡玉兰不说话了。
商红摇摇晃晃地去洗漱了。
头一沾着枕头,商红就发出了鼾声。
胡玉兰和钟毓婷无奈地摇摇头。
那一天,吃中饭的时候,商红主动和乔青莲走在一起。
乔青莲对她友好地笑了笑。
商红偷眼看了看走在后面的胡玉兰和钟毓婷,压低声音说:“我们俩是农村来的,我们谁也不嫌弃谁。以后,我们俩就一起了。”
乔青莲讶异地看了商红一眼,没有说话。
刚到一个地方就把彼此划为不同的类别,乔青莲从来没有这样的思想。
胡玉兰是上海人,全国最大的城市,又是在本土上学,她的优越感强一点倒也无可厚非。
只要这优越感不伤害到谁,自己也就没有必要为此天天耿耿于怀。而老是为此耿耿于怀,却正好说明了此人对自己的身世太自卑。
因为这优越感除了给自己带来精神的麻醉外,对别人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商红接着说:“那两个人自认为自己来自大城市,鼻孔朝天,傲个什么劲啊,她们的考试的分数比我们低好多呢。刚刚过五百,就上了沪海大学,真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