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黎叹息着说,“路是人家自己选的,该做的我们不都做了吗。再者,这里的法阵陷阱,主要是用来针对修行者的,你、我皆在其列,至于这几个普通人,他们独自逃生的几率,反倒比跟着我们的时候要大一些,毕竟暗中操控法阵的人,不会浪费那么多精力去针对他们。”
我只好同意了,不管风黎这套理论有没有道理,倒是适合用来进行自我安慰。
我俩背靠背休息了一会儿,望着周围渐渐加深的浓雾,我问风黎,到底打算怎么办?风黎则指了指楼下的空间,说没办法,只能跳下去了。
风黎是血族,能够随时化作蝙蝠飞来飞去,区区三层楼高的落差自然难不倒他,可惜浓雾下的空间却是未知的,谁也不晓得当他跳下去后,会遭遇什么危险。
我表示担忧,问他有没有把握,风黎则打断了我的话,说事到临头,不行也得行,你先在楼上待着便是,我下楼探路。
说完,风黎便纵身一跃,对准楼层中间的空间俯冲下去,身体好似一头坠落云层的大鸟,倏然消失。
他这一走,三楼便只剩我一个人,望着阴风渗渗的走廊,心中难免感到惊悚,然而经历这么多事,我早已不再是初涉江湖的雏鸟,内心多少还有些底气在,心中默念了几句《太上登隐决》的静心咒,稳住情绪,深呼吸,然后冲浓雾中风黎落下的地方大喊,“怎么样了,下面什么情况?”
黝黑空档的空间,只剩我一个人的呼声在游荡,深邃,且低沉。
我连喊了几声,风黎并未回答,楼层下被浓雾覆盖的空间也是一片死寂。
我次奥啊……
看到这里,我意识到不能再等了,我没有风黎那种低空飞行的能力,不得已,只能再度把目光转向那道楼梯。
如果此时再走一趟楼梯,会遭遇什么呢?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不断盘旋,促使我快速坐下了决定,定了定神,然后硬着头皮上去。
不如楼梯通道,眼前仍旧是一片混黑,浓雾占据了视线,打着手电的意义并不大。我索性将手电关闭,依靠对于炁场的捕捉,两眼摸黑,一步一步地挪下楼梯。
四周阴风测测,有着隐隐约约的鬼哭声在游荡着我,但我谨守着灵台的空明,并不露怯。
好不容易,我沿着楼梯下了两层,很快眼前就出现了一扇虚掩的安全门,只要通过这扇门,应该就是一楼大厅了。
要不要进去?
这个念头在我脑中徘徊了数秒,我再次咬牙,伸手,将这扇大门推开了。
老旧的安全门,发出“嘎吱”令人牙酸的尖叫,当我推开门的时候,一股森冷的阴气立刻铺面而来,没等我观察到门的背后有什么,就看见浓雾中好似站着一个轮廓,正垂头,阴恻恻地盯着我看。
好像是张超……
我一脸欣喜,一步就跨了上去,谁晓得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张超便徒然睁开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这小子的脑门一直都搭耸着,脖子已经摔断了,他穿着一件蓝衬衫,衬衫下摆全部是猩红的血,已经汇聚成一片血河,湿哒哒地染红了大理石地板。
“我死得好惨啊……”
冷幽幽的声线,回荡在了整个一楼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