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硕,又能保的了我几时。昨天,要不是伊墨突然醒来,我现在恐怕已经见了阎王了。我知道,想我死的人,很多。
我就这样倚靠在窗棱上,雨越下越大,身上的衣服都溅湿了,脸上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又或者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流进嘴里,演变成一种陌生又熟悉的,特别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天色越来越暗,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而我,听见了,却像是没听见一样。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你身在一个环境中,但你的心,你的灵魂却好像已经飘走了。你能够听见看见这个环境的一切,但却有感觉与自己是两个时空一般,就好像醒着做梦。
“你在做什么?”一声愤怒中带着紧张的低吼,砰的一声,眼前的风雨被窗子阻断,然后,一条毛巾盖在我的头上。
“你这是做什么,折磨自己吗?”纳硕又气又急又心疼的帮我擦着头发和脸上的雨水,然后又拿了一条浴巾把我围上。
“你等一下。”说着小跑着进了浴室,不一会儿又跑出来,没等我反应过来呢,抱起我就走了进去。
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水,空气里还有薰衣草的气息。这不禁又让我想起了伊墨,在家的时候,每每伊墨帮我放洗澡水,尤其是有案子的时候,都会放一些薰衣草精油进去,说是舒缓神经,缓解疲劳,让我能睡个好觉。
“浴袍在这。”纳硕指了下旁边的衣架,“你泡一会儿,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
我木然的站在那,看着他的动作,听着他的嘱咐,眼前却晃动着伊墨的身影。这些事,伊墨常做,这些话,伊墨常说。
“心悠,陆心悠!”突然,耳边一声低吼,我似醒非醒的,慢慢的抬起头,看着纳硕黑着的一张脸,双手,扳着我的肩膀,“你到底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就这么一点坎坷你就活不下去了吗?”
我愣了愣神,扯了扯唇角,好半天,才沙哑的道:“我没有寻死啊。”
“你这样子,和寻死有什么分别?”纳硕说:“你,这是变相折磨自己。”
“我没有。”
“那你看看你的样子。”说着,抓着我的肩膀一扯,两个人就站在了镜子前,“你心里苦,你伤心难过,你都可以说出来,我说过,你不要憋在心里,有什么你都发泄出来,就算你想要翻了这天我都陪着你,何苦这么为难自己?!”
“伊墨~”镜子里,我似乎看到伊墨在对我调笑,那样痞痞的邪气的笑容,只有他才有。慢慢的伸出手,去摸他的脸,轻声呢喃,“伊墨!”
“陆心悠!”手腕一痛,“你看清楚,我是谁?”
我有些慌,无助的眨了眨眼睛,“纳硕~”
“是我,我知道你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可你要分清楚,不要把我当成他。”纳硕的语调缓了下来,似乎藏着一种痛苦,又有点像是祈求,“我什么都能容忍你,唯独这一点,不要把我当成他。”
“纳硕,你……”
“至少保留我对你的爱不被错认。”他猛地抱住我,“你可以把我当他的替身,只要你开心就好,但不要说出来。”
“我不会。”好半天,我张了张嘴,“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永远都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纳硕沙哑着嗓子道。
“不,是真的,对不起。”我知道他对我的好,我也知道他不求回报。一个男人,如此低声下气的告诉我,可以去当另一个男人的替身,这种包容,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做到的。
而这种心情,我能理解。
“好好的。”纳硕没再跟我纠结对不对得起,像哄孩子一样的说道:“听话,振作起来,我么还有很多事要做,就算不为了别人,起码,不要让他心疼。”
“他不会心疼了。”我说:“他现在心里一定很死我了。”我了解伊墨,他生平最恨别人的背叛,何况,我是他最爱的人。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就甘心为他人背黑锅吗?你就不想洗脱自己的罪名吗?”纳硕耐心的劝着,“养好身体,我陪你一起,不管有多少人阻拦,我都陪你闯到底。”
我抬头看着他,他又道:“就算你不想为了自己,难道也不关心他,不关心孩子了吗?”
“孩子?”是啊,我还有孩子,幸好,这次的事情没有让孩子收到牵连,想来小诺一直被大伯和大娘带在身边,他们想要加害,也没有机会。
“你也说了,敌人的目的不简单,这一次冷阎王没死,可不代表事情就结束了,你就不想帮他查清楚?你之前费了那么多心血,就这样半途而废了,你甘心吗?”说到这,纳硕顿了下,又道:“如果这一切你都可以放弃,那好,那我带你走,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