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饥荒,百姓民不聊生我自然是要多买些粮食备着,等到他们撑不住之时便只能指望我了。”贺晋语气逐渐狂热,好似自己应是人间活佛。
贺攸宁颇有些不可置信,不知贺晋究竟如何能想到如此损人还不利己的方法,更不知此举有何意义。
依着江宁府现在的情况来看,贺晋的想法怕是未能如愿。
“若不是卿家从中作梗,江宁府早就是我的了。”见贺攸宁满脸不解,贺晋又说到;“你自然是不知民心的可怕,本来事情甚是顺利,怎料卿家狠毒异常,竟要屠杀城中百姓。”
贺晋猛地转头望向贺攸宁,“这一切,都是皇家无能。”
贺晋也并非谁都愿意帮,早就将目光顶上城中尚有些家底的人家,偷偷贱卖粮食给他们,并哄骗他们在身上刻下梁王战旗图案。
买空官粮逼得官府无粮可施,自己再以官粮去收买人心。若是顺利,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将江宁城中人数最多的一批人变成自己的信徒,加上手上原有的人马,里应外合便能将江宁城拿下,鞭杀卿家众人以泄心头之恨。
牛车狭小,贺攸宁能清晰窥见他眼底对权力的向往,忍不住往后靠靠想离他远些,却不料这一举动竟激怒他。
作者有话说:
在天上打麻将的梁王闲来无事看看儿子在干嘛,
正在给中产家庭洗脑的贺晋:妈咪妈咪哄,信我得饭吃。
梁王:6.
牛车里的贺包:离我远点你有口臭。
第41章
“你没坐过牛车所以觉得嫌弃, 是么?”贺晋抓住贺攸宁手上的手,不知何时从怀中拿出那只匕首,用刀背擦着贺攸宁的脸。
贺攸宁垂下眼帘, 刻意不去看他, 这一路她也看出贺晋的喜怒无常, 对付这种人无论如何反应都是错。
见贺攸宁不说话, 贺晋更是怒火中烧,转动手腕将匕首朝下,狠狠向贺攸宁的手扎去。
她瞧得真切,下意识将手蜷缩起来,这一举动惹得贺晋大笑。
“你也并非什么都不怕嘛。”话音刚落, 转动匕首猛地划破贺攸宁的手。
贺攸宁深吸一口气, 生生忍下痛意。
贺晋发泄了心中怒火,此刻觉得好多,将匕首在衣服上划拉几下擦去血迹。
“你金尊玉贵在京城长大,自然没吃过苦, 做哥哥的要包容你,这次便原谅你的失礼。”
贺攸宁此刻正忍着疼, 并不想理他,可这次贺晋却没再生气,只冷笑一声。
不知行了多久, 到了一处山谷, 贺攸宁被蒙住双眼拖着走了许久才停下, 此处竟是一处山洞,山洞内别有洞天。
贺攸宁环顾四周, 发现卿嘉述与温应淮已不见去处, 此地只留下她与贺晋二人。
到了自己的地盘, 贺晋甚是悠闲,沏了一杯茶邀贺攸宁坐下,神情正常好似二人真是兄妹叙旧一般。
老伯不在,贺攸宁只觉机会来了,“我们谈谈。”
贺晋嗤笑一声,放下茶盏道:“你我水火不容还有什么好谈,如今你已是阶下囚,性命都握在我手中,又有什么资格可与我谈?”
贺攸宁却道:“如今我是被你挟持着,可我却赌你不会杀我,至于水火不容更是无稽之言。”
贺攸宁的手此刻还在滴血,脸色苍白却神色坚定,贺晋听及此言盯着她看了半晌。
她心中也是打鼓,虽口上说的绝对,但也只是猜测,心中其实并没有几分底,如今被贺晋盯着,脸上更是不敢露出半分心虚,于是便抬起眼毫不弱势地回望他。
贺晋一改之前的模样,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你别以为有几分聪明便可猜度我的内心,若你今日不说个令我信服的缘由来,我便将你大卸八块送回京都让京中的人都瞧瞧自以为是的人是何下场。”
他的话虽狠,可贺攸宁知道她猜对了。
“若是没有我,你根本没法对付卿家,相比于我,你更想除掉的人应是卿氏全族。”
一路上从贺晋的话中便可知晓,他虽恨皇室,但却不及卿家的万分之一,毕竟当初景成帝还想留梁王一命,也并未要拿梁军将士如何。
是卿家瞧着执掌兵权的机会近在眼前使了先斩后奏的法子,待景成帝知晓后梁王的脑袋都已整齐装进盒中。
身为皇族却死无全尸,这样的死法贺晋不可能不恨。是以这些年他才一直在江宁活动,就想寻个时机将卿氏覆灭。
贺晋却不想就这般轻易承认,“没有你,我也能对付卿家。”
“你如何对付?就凭着商帮?若你的法子真有用,也不会这些年来毫无进展。”贺攸宁一语道破真相,卿家能不能倒全看身在京都的卿国公与定武侯。
若这二人倒了,卿家便完了,江宁城的卿二老爷实在不足为惧。
贺晋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些年一直隐姓埋名躲避官兵追杀,根本没有办法靠近京城,更不提在京中布些势力,只好退而求其次将目光盯上江宁府。
这些年他也做了些部署,只不过都以失败告终,直到这次看见贺攸宁。
“此刻机会就在眼前,就看你如何把握。”贺攸宁晃了晃受伤的手,示意她需要包扎。
贺晋轻笑一声,“你倒是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嘴上虽还是不依不饶,行动却诚实,从一旁柜子中拿出金创药。
贺攸宁转过身避开他给手上药,贺晋瞧了一眼嫌她毛病甚多,“乳臭未干的丫头我还会占你便宜不成?”
“若你不往手臂上划上一刀我也不必避着你。”贺攸宁凉凉开口,悄悄将剩下的药收起。
贺晋不想再与她废话,只催她快些说计划。
贺攸宁瞧他一眼,“自己手中握着什么,你难道不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