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那我改左手,”月橘把石子换了一只手,轻轻往溪面上一扔, 噗噗噗……那石子一连打了十下漂,才停下来。
林婳和绿翘笑容惨淡道:“这还能玩吗?”
月橘伸手讨银子,笑眯眯道:“我赢了,你们快拿银子。”
林婳和绿翘认命地掏银子,谁让她们输给了月橘。
她们这边玩得热闹, 萧弈洵拽紧了缰绳, 骑着马停在原地,远远地看着, 也没有上前的意思。
边阳道:“皇上, 您不上前去吗?”
萧弈洵道:“不用。”
就这么看着她, 何必打搅她的兴致。
他始终跟林婳她们保持着距离,不让她们发现, 又能及时跟上她们的行踪,确保她们的安全。
林婳一行人在溪边玩了好一阵,这才骑马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骑着, 一路经过丛林、峡谷、还有隐匿在山林间的湖泊,景色美不胜收。
一路下来,不见人影,只有偶然撞见飞快窜走的野兔。
“怎么都没人 ?”绿翘道。
林婳:“应该是因为温泉行宫的缘由,这附近不允许有民居,所以才这么冷清的吧。”
幸而景色美丽,也不枉走了这么一遭。
月橘一直注意着路程,眼见她们已经离行宫很远了,便牵马行至林婳身边,道:“娘娘,我们已经骑了很远了,该返回去了。”
林婳笑道:“时间还尚早,急什么?”她伸手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山峰,“来,我们来赛马,若谁先到那座山下,谁就赢了,彩头便是——”她摸了摸身上,银子也没多少,饰物更没戴什么,想起手腕上的桌子,便露出手腕上的碧玉镯子来,“那本宫便将这镯子赏给她。”
说罢,甩了甩手上的马鞭,“开始吧!”话落,一马当先地跑了出去。
绿翘和月橘相视一眼,已经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胜负欲,这头名必须得争一争啊!
看着林婳她们快马加鞭地往前方跑去,萧弈洵和边阳也加快马儿的速度,一路追上去。
马儿嘶鸣,在林间飞快奔驰,骑在马上的人衣袂翻飞,脸上笑容肆,林婳时而前、时而后地穿梭在赛马的队伍中,秋风瑟瑟,吹得她脸颊发冷,不损她兴致丝毫,反而愈发用力甩起马鞭,跑得更快了。
一番追逐之下,林婳险胜,她开心得摇头晃脑地说:“看来我这玉镯是送不出去了。”
月橘和绿翘骑马追赶得满脸通红,通身冒大汗,月橘抱了抱拳道:“在下甘拜下风!”
绿翘道:“娘娘您不愧是国公爷亲自教的骑术,果然厉害!”
林婳拉了缰绳回头,缓缓一踢,马儿慢腾腾走着,“走吧,回去啦!”
突然起了一阵狂风,林婳一行人才发觉原先还阳光明媚的天气,一下黑沉起来,啪嗒地一下,大颗的雨滴落在了额头上,淅淅沥沥地落大了。
“下雨了!”林婳三人一惊,这会离行宫还远着,肯定是来不及赶回去了,只得四下观望,看能不能找到避雨的地方。
轰隆一声,雷声轰鸣,炸响在头顶上的地方,震得心生恐惧。
“娘娘,那边有一户农舍,”绿翘大声道,骑着马前面带路,往土坡上走,来到了农舍前,把马匹栓在农舍旁的一颗树上,月橘先行一步去敲门,“有人在家吗?我们路过此处突然下雨,想借贵舍避避雨?
农舍的门开了,是一位生了华发的老婆婆,见她们三人淋成了落汤鸡,赶忙让林婳三人进来,“老头子,家里来客人了。”
“哎,”一个同样生了白头发的老头子从里间出来,看这身打扮是个猎户,虽说长了白发,但精神奕奕,一点也不显老。
猎户家里还算宽敞,只有简单的桌椅,柜子,但收拾得很整洁。
猎户老头笑道:“我们这处几个月难得见到生人,快请坐,快请坐。”他张罗着翻箱倒柜,又找不到东西,一边问:“老婆子,咱家的茶叶呢?”
“早喝没了,”老婆婆没好气地回道:“让你早些去采些茶叶回来,你总不记得。”她略带歉意地同林婳她们道: “单喝水可行?”
“打扰了,有地方避雨已是很好了,”林婳笑了笑,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衣裳淋湿了,雨水一直往下滴,只得伸手将衣摆拧干了,月橘和绿翘顾不上她们自己,伸手过来帮着林婳一块拧干衣摆。
老婆婆见了,道:“我去给你们找三身衣裳换换吧,淋得这样湿,别染了风寒。”说罢,她进了里屋,再出来时怀里抱了三身衣裳,笑道:“这是我年轻时穿的衣裳,破旧了些,你们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林婳起身伸手接,“有干的衣裳换,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老婆子给她们指地方道:“那到里间去换下吧,我去烧个炭盆,到时候烤一烤你们的衣裳。”
林婳她们换了干的衣裳,出来围着桌子坐下。
老婆婆眼前一亮道:“真好看啊!没想到我这些稀松平常的衣裳,穿在你们身上这样好看。”
“谢婆婆夸奖,”林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是头一回穿这样的粗布麻衣,但衣裳有皂荚的香味,干干净净的,穿在身上很舒服。
猎户老头给她们端了水来,笑呵呵着:“咱们这处啊,临着皇帝的行宫,方圆百里都没人居住,也就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不怕死,在这里住下了。”
“老公公,那你们平日以什么为生啊?”林婳捧着水碗喝了两口,一双杏眸圆溜溜的。
绿翘也端着喝了两口,月橘手捧着碗没动,作为皇后娘娘身边会武功的宫女,兼任保护皇后娘娘的职责,虽然对方只是两个花甲之年的老头老婆婆,但还是不得不防。
猎户老头笑着拍了拍胸口,“老朽身体还好着呢,这附近林子里猎物多着呢,打打猎还是能养活的。午后还开辟了几块农田和菜地,饿不死的。”
屋外的雨下得稀里哗啦,雷声轰鸣阵阵,狂风肆虐。
萧弈洵和边阳紧紧夹着马腹,立在雨中,被风吹雨打得狼狈至极,打雷又不能到树下避雨,就怕劈了个正着,放眼四周望去,根本找不到任何避雨的地方。
“皇,皇上,”身为禁卫军统领的边阳,一身腱子肉,武艺超群,这会也有点支撑不住了,“要不我们也去避避雨?这方圆几十里,就没有一处能避雨的地方。”
此刻又是深秋,这雨水落在身上,把身上的余温飞快地带走,人冻得面色发青,上下牙关疯狂打颤,
萧弈洵也难得显出一丝狼狈,听了边阳的话,叹了叹气道:“只得如此了。”
这一场雨,一看便知会下很久,不会轻易停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