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找了个空椅子坐下,默默啃着烧饼。
江欣发着呆,嘴巴里无意识嚼着饼,反思自己要赵洪波手表的行为,还是太冲动了,欠缺考虑,做人势不能用尽,给他,也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报仇的程度,很难去探究底线在哪里,无论如何,还是要给自己的言行划出个原则来。
“小妹,当坏人太难受了,就算知道赵洪波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心里这关也很难过得去。”江淮真的是个很善良的大男孩,“但是,我认为他赔钱是应该的!”
小妹就该受到弥补。
他还是遗憾没能揍赵洪波一顿!
江欣总算完全放下心来,江淮不容易被带跑偏。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考虑清楚,还差点连累小哥你了。”江欣朝他笑,认真地道歉。
“那咱们以后都不这么做了。”江淮也看着她,“回去谁也不告诉,跟小时候一样。”
“好。”江欣答应。
两人的神态总算又恢复正常了一些,还是当好人自在。
兄妹二人把给家里人买的小玩意儿拿出来看,忽然听见一句——
“江欣同志,你好。”
江欣抬头,眼睛里的惊讶遮不住,口齿也不伶俐了:“霍霍霍...霍一忠同志,你怎么在这儿?”
还受伤了,右手打着石膏,大高个儿黑溜溜地站在她眼前,脚边放着几袋行李。
是了,他说要出差,是到省城来了?
江欣站起来,想伸手去摸那块石膏,又怕不小心碰到什么伤口,把手缩回来,问他:“这是怎么了?”
“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点伤。”霍一忠轻描淡写地说。
“你呢,你怎么来省城了?”霍一忠问,看了眼旁边那个跟江欣长得有七八分像的男青年。
“我替供销社拿点货回去。”江欣把正当理由抬出来,又给两人介绍,“这是我二哥江淮。二哥,这是霍一忠营长。”
江淮也站起来,想和他握手,看着那个石膏,还是算了,挠挠头:“霍营长你好,我是江淮。”
江淮,霍一忠知道,肖婶子和他说过,是江家的老二,没有城里户口,出门半步难行,这又怎么跑到省城来了?但是他没多嘴问。
“霍一忠同志请坐,为国尽忠,为人民服务,您辛苦了!”一听霍一忠是出任务受的伤,江淮心里马上就燃起了一股佩服之情,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让他坐下。
男人容易推崇强者,尤其是军人,江淮也不例外,他还推了江欣一把:“快把我们的烧饼拿出来给霍营长吃。”
江欣无语,只好把还冒着热气的烧饼递到霍一忠眼前。
霍一忠摇头:“我吃过了,你们吃。”
他大手从兜里拿出几颗奶糖,让江欣伸手接住:“江欣同志,请你吃糖。”
江欣继续无语,她又不是江平,怎么好端端要请她吃糖。
见江淮在旁边看着,霍一忠只好又递了两个给他,真像大人给孩子分糖果。
“两位是回新庆吗?”见江欣接过糖,霍一忠很高兴,又露出一口白牙,“我是五点的火车。”
“对!我们回新庆。”江淮很热络,积极回着霍一忠的话,“那我们可以坐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好,我到那边换一下票,麻烦帮我看下行李。”霍一忠是看着江欣说的。
江欣能怎么样,出门靠朋友,当然是点头答应,何况她心里还有自己的小算盘。
趁着霍一忠到前头去换票,江淮那按捺不住的好奇心总算爆发出来:“小妹,你怎么认识他的?”
江欣瞟了他一眼:“你忘了,肖婶子要给我介绍一个离异军官,就是他。”
江淮瞠目结舌:“他!”
他看看霍一忠高大的背影,又看看眼前还没他高的妹妹,心里突然起了一股奇怪的对比欲:“不过就是个营长,就个子高了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江欣揶揄他:“刚刚你不是说人家精忠报国,你很佩服吗?转眼就没什么了不起了?”
江淮冷哼,谁来配他妹妹,他也得挑着看!
江欣偷笑,江淮这种老父亲的心理,也不知道是不是学江父的。
“肖婶子瞒着爸妈,叫你们见面的?”江淮问,有点气。
恰好相反,是江欣瞒着江父江母,让肖婶子安排相亲的。
想到后面她大概率会跟着霍一忠离开新庆,干脆先给江淮打个预防针:“是我主动要求见他的。”
主动?江淮吃了大大的一惊,小妹还会主动见陌生男人?
“小哥,我觉得他还不错。”江欣故作害羞,还做作的低头笑了一下,成功地把自己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江淮不乐,连妹妹也不想搭理了,见到换票回来的霍一忠也没了开始的好脸色,什么叫他还不错?他看这个霍营长现在到处都是错!
上车的时候,见霍一忠手受伤,江淮还是伸手替他提了一半行李,帮他推开右手边挤着上车的旅客。
站在霍一忠旁边,江欣见到江淮悄悄踮起脚尖,眼神贼贼地想和霍一忠比身高,江欣眼里眉梢都没止住笑,果然,莫名其妙的胜负欲是藏在每个人的血液里的。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