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突然有些觉得孤独,近来,他常常做梦,算不上噩梦的噩梦。梦里,总会出现官景华,还有一个身影模糊的四五岁的小男孩。
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人。
官景逸从梦中醒来,却总是黑暗到没有边际的卧室,一个人,清清冷冷的,说句话都会有回声。
后半夜的辗转难眠,谭邱许的身上冒起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他老了吗?已经开始害怕孤独了。
其实他给徐安然打电话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觉得自己孤独,总想对一个人叨念一些可有可无的话,或者,听对方叨念一些话。他没有朋友,妻离子散,就连父母都觉得他是个冷血动物,在官景华出事之后就和他断绝了关系。
谭邱许的话要命就是烂在肚子里,要么就是和徐安然一番。
可是现在,貌似徐安然没有时间也大抵不会愿意听那些已经发霉的陈年旧事,或者事烂在肚子里的已经发臭的声音碎片。
谭邱许对着电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浊气,好像风能像带走他的气息那般的带走他快要发臭的灵魂。
徐安然还想对电话那边的谭邱许说些什么,但是谭邱许已经率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徐安然更加确信心中的猜测,谭邱许貌似心情不是很好,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了。
徐安然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咬了咬嘴唇,她刚想要拨回去,好好问问谭邱许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个时候官景逸打开了车门,叫了她的名字一声:“安安,爸妈,到了。”
徐安然循着官景逸的声音看过去,并未看到官景逸,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妈妈,妈妈身后事爸爸。
徐安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妈妈的那一瞬间,眼眶有些发酸。
“妈妈,爸爸……”
徐安然坐在座位上,对茹雪撒娇一帮的扬着下巴,张开手臂,要抱抱。
茹雪一边说着:“都是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话虽然是这样说着,茹雪探进身子上了车,第一个动作就是张开双臂把小女儿抱在怀里面。
“还是那么瘦!一定是你又挑食!”茹雪两只手抱着的茹雪拍了拍她的后背,几乎抱着她就摸到骨头,拍了拍,她几乎怕把女儿的骨头架给拍散了。
“没有,我可听话了呢,不行您问景逸。”
官景逸坐在副驾驶上,徐安然一家三口坐在汽车的后座。
听到徐安然的声音,徐安然回头,还没说话。
茹雪就点着徐安然的头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就仗着景逸宠着你才为所欲为的。他就是这么娇惯你,否则今天也不会带你出来!”
官景逸只是幽幽的笑,也不说话。
徐安然听到自己母亲夸官景逸,说自己,装作不悦的撅起唇瓣对坐在妈妈旁边的爸爸徐德化说道:“爸爸,您看,妈妈胳膊肘向外拐了啊,好像景逸才是她亲生的呢。”
徐德化也不说话,和官景逸一样,两个男人皆是闷着头浅笑。
一家人在路上说说笑笑的,不算短的行程好像转眼就过去了。
官景逸看着徐安然对父母也比以往对父母要熟络许多,大抵也猜出了是她自己当了母亲的原因。
官景逸知道,自己的小丫头正在一步步的长大。
到了主宅,张管家见人到了,赶紧吩咐厨房菜品准备好,张管家带着的女佣则出去迎接。
整个的主宅洋溢着欢乐喜庆的气氛,比过年更甚。
“快,带我去看看我那两个大外孙子。”刚一下车,茹雪就赶忙下车,进门。
不怪茹雪着急,她还是头一糟当姥姥,孩子生下来,她也只见过照片,要么就是在和女儿视频的时候匆匆看上几眼。
她这个当姥姥的早就心痒痒了。
在张管家的带领下,茹雪和徐德化一人抱着一个外孙,眉眼都舒展起来,看起来很开怀。
“哟哟,你看看这眉眼,简直和景逸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茹雪抱着孩子,满心的欢喜。
徐安然对着母亲撅嘴。
徐德化:“跟安安小时候也很像啊。”
茹雪白了徐德化一眼,心里想,这个老头子到了哪都是紧紧的维护着他那小女儿呢倒是。
徐安然这才笑了,挽着父亲的手,对母亲说了一声:“就是!”
“对了,这两个孩子都叫什么啊?”茹雪问道。
徐安然和官景逸对视一眼,他们好歹也是两个孩子的父母,竟然把给孩子取名字这么大的事情给忘了。
茹雪没有听到回答,一边抱着怀里的孩子,抬头,看向徐安然:“没有起大名,那小名总该有吧?”
徐安然缓慢的摇了摇头:“……忘了。”
茹雪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忘了?那这么多天,你怎么叫这两个孩子?”
“这个是老大,那个是老二。”徐安然指了指。
茹雪看着两个孩子一模一样的包裹,长相也相差无几,便问道:“这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怎么分?”
“一个头茸茸的像只猕猴桃的是弟弟,头发比较黑的像青皮瓜的事哥哥。”徐安然介绍道。
茹雪和徐德化在听到自家女儿解释一番后,疯中凌乱,愣了好半晌。
两个老人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有听说谁家对孩子像是徐安然对孩子这一般的随便。
“闺女,你是在跟你妈妈我,讲笑话吗?”
茹雪消化了消化徐安然的话,仰着头轻声的问道。
徐德化哪怕是已经尽力在忍住笑了,可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