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景逸这个人骄傲,谭邱许总说他油盐不进,因为官景逸从来不去做复健。
但是除了每天会在深夜把官景逸送来复健室的阿诚之外,没人知道,官景逸总是把自己关在这件复健室内,也不需要教练和医生的专业指导,他一个人架着双杠进行反复的练习。
那麻木的腰椎分明没有任何知觉,连同他的下身也是一样的,一点知觉都没有。
再一次狠狠的摔下去,官景逸狼狈的伏在地上,以往那头浓密的短发此刻被剪成板寸,像他当年在军队时的样子。
官景逸咬紧了牙齿,那面孔分明是狰狞的,伸手那两只手抓着双杠。啊的一声,官景逸发出一声咆哮般的怒吼,脸已经被憋得通红,如此以来,他的身子才在他两臂之间的支撑之下,缓慢而艰难的站立起来。
尔后,官景逸的两只胳膊夹在双杠上,一点一点的向前挪动着脚步。
在复健室门外的谭邱许看到这一幕,自然是动容的。吵了这么多年,也冷落了对方那么多年,但是两个人毕竟是好兄弟,曾经那么骄傲、无所不能的官景逸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谭邱许心里也着实不好受。同时谭邱许心里也明白,他现在这么折腾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谭邱许拿出手机来,拍下官景逸现在的这一幕幕。
不知道过了多久,官景逸已经累的满头大汗,坐在地上用毛巾擦着汗。突然,放在地板上的手机的屏幕亮了亮,提示音是接收邮件的声音。
这是官景逸的工作用的手机,邮箱在官网上是有的,所以这样大大小小的邮件一天少说也能接到几百封。
可是这个时间……官景逸看着窗子外面漆黑的夜,脑海中突然出现徐安然的巧笑嫣然的模样。
会不会是她?
当这个意识钻进官景逸的脑海中的时候,哪怕官景逸再不肯承认,哪怕她在自己最低谷,在自己生死一线的时候为了她所谓的前途离开了,他还是想她,想的要命。
只要她对他说一句宽心的话,甚至是安慰安慰他,官景逸发誓,上天入地,他也会找她回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机,官景逸伸手去拿,却发现哪怕自己的是伏在地上也是摸不到手机的。
官景逸也不管不顾了,顺着地板爬过去,伸长了身子和手臂,在他触摸到手机的那一刻,刚刚亮起的屏幕已经暗了下去。
官景逸摁下了手机的电源开关键,打开邮箱,当收件箱的顶部发信人的那一栏写着徐安然三个字的时候,官景逸的手抖了抖。
你知道那种明明已经往悬崖处已经往下掉,却突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感觉吗。
你知道明明接到医院的诊断书说你活不过明天,却忽然得到是误诊的消息吗。
那一刻的感受,就是官景逸的感受。
那颗变得阴暗,慢慢的腐烂变质的心仿佛一下子遭遇到了阳光和温暖。
官景逸的唇角扬起喜悦而激动的笑容,然后将手机紧紧的搂在怀里,贴在胸口的位置。
那一刻,他为徐安然的离开找了无数的开脱的理由。
他喃喃道:“臭丫头,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
迫不及待的点开了邮件,官景逸还在上扬的唇角忽然变得僵硬,随后慢慢的耷拉下去。
邮件正文的标题很醒目——《离婚协议书》。
那一瞬间,官景逸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也断了,他的心自此被关在永不见天日的牢笼里,慢慢的腐烂发臭,再也没人能拯救他了。
官景逸仰头呵呵的笑了两声,在漆黑而空档的复健室内回荡着官景逸孤凄悲凉的苦笑声,一声又一声在复健室回荡着。官景逸的眼角落下几行清泪。
他怎么忘了,她明明有自己的手机号,如果想联系自己的话,大可以给自己打电话或者发短信,根本不会通过什么狗屁的公司邮箱发给自己。
或许在徐安然的眼中,离婚这件事也是公事吧。
“徐安然,你行,你是真行,你得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会为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官景逸说,唇边掀起了一抹嘲讽的笑,继续自言自语的说着:“女人……呵呵,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徐雪旭是这样,徐安然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安然打开手机的邮箱,距离那封邮件已经发出去将近一个星期了,却还是没有得到官景逸的任何回复。
徐安然呼出一口气,转念一想,不是自己要离婚的么,怎么他不回复自己,自己怎么反倒觉得轻松了呢。
或许是担心两个人沟通,哪怕只是通过邮件,会觉得尴尬吧。
想到这里,徐安然唇边掀起一抹苦笑,喃喃自语的说道:“官景逸你这是何苦呢,既然心中爱的是徐雪旭,爷爷也已经不在了,不会有人阻拦你和徐雪旭双宿双飞了,为什么还是不肯和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