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是我的徒弟,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作为一个师父应当对徒弟应尽的本分。”谭邱许继续说。
官景逸端到唇边的杯盏顿了顿,对谭邱许抬眼看过去,那目光似刀子一样的凌厉。
他十分讨厌谭邱许这副做派,好像他和自己的妻子走的很近还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官景逸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说了一句:“倒也是,该遵守的本分也是要遵守的,安安毕竟也是有夫之妇了,她年纪小,还没见过什么世面,初出社会,很容易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晕了眼睛,盲目崇拜这种事情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做不得数。”
谭邱许挑眉,这才明白,原来官景逸这是变着法子拐着弯儿的让自己离他老婆远一点呢。
谭邱许喝了一口那茶,点头赞道:“果然是好茶,唇齿留香。”
官景逸翘着二郎腿,睨着谭邱许,冷哼了一声,说道:“谭先生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张管家送客吧。”
声音不大,张管家在厨房里和徐安然一起洗水果,没听到。
“……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要是依照谭邱许以往的性子,从沙发上站起身子转身就走,只是这次,他还有话说。
官景逸挑眉,说道:“说吧。”
“她……景华走之前,留没留下什么话?”谭邱许再提起景华两个字的时候,那颗心就隐隐的发着痛,声音也变得颤。
提起三姐官景华,官景逸的眼神就变得讳莫如深。三姐是他幼时的一抹光亮的存在,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说官景逸是小三生下的野孩子,就连官景逸自己也开始相信以为大家所说的都是事实。只有三姐官景华不单不躲着他,反倒总陪着他玩,告诉他,景逸不是小三生下的孽种,而是官家堂堂正正的四少爷。
官景逸的幼年,除了一直对他深加保护的老爷子外,对他好的,也只有三姐官景华了。
想到三姐在手术台走的时候的样子,官景逸的心也紧紧的揪着。
“三姐,你再坚持一下,老谭马上就过来,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别睡别睡……”官景逸的吼声回荡在整个病房里面。
“老四,别着急了,我不行了。答应三姐一件事……”
那时的官景逸攥着三姐的手哭的像个孩子,一边哭一边摇头:“我不答应,我不答应。什么事情你自己去完成。”
官景华重重的咳了一声,继而对官景逸交代道:“老谭出来,你们谁都别怪他,他……不容易。”
官景华说这话的时候,眼角一行泪滴滑落下来,之后官景华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现在只要官景逸一闭上眼睛,三姐临死之前的一幕一幕就跟电影似的在他眼前闪过。
官景华刚刚去世的那阵子,官景逸找疯了谭邱许,恨不能杀了他。
“时过境迁,我三姐走了这么多年之后,谭邱许,你才想起问这句话来,你早干嘛去了?”官景逸冷冷的对谭邱许说,能不对谭邱许动手,已是官景逸对自己情绪的最大的克制。
谭邱许目光深沉,对红了眼睛的官景逸对视,他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对景华连同那个孩子,说不尽的遗憾。
官景逸别过脸去,说道:“无可奉告!”
正好张管家和徐安然端着果盘从厨房里有说有笑的走出来,官景逸大声的说了一声:“送客!”从沙发上起身就上了楼。
徐安然看着这两个人之间的情绪不对劲,看着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官景逸,又回头看了看谭邱许。
谭邱许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徐安然没敢多问,送走了谭邱许,上楼去看官景逸。
书房里,官景逸坐书桌前,抽烟。
烟雾缭绕,徐安然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应声,打开门一看,那烟气蔓延到门口,着实有些呛人。
徐安然知道官景逸不开心了,但是猜不好他为什么不开心,反手关上了门,徐安然走进去。
“怎么了?刚刚我敲门怎么不应声?”徐安然问道。
官景逸敛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徐安然知道他不想答话,便绕过桌子,站在官景逸的身后,说:“不想说话的话就休息。”徐安然的手指在官景逸的太阳穴的位置揉着,力道适中,但是舒服的紧,官景逸闭上眼睛静静享受着。
果然不多一会儿的时间,官景逸就觉得松快了很多。
不一会儿,官景逸将烟捻灭在烟灰缸里,随后抓着徐安然的手,徐安然停了下来,坐在官景逸的腿上,任由他搂着自己。
官景逸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三姐……我和老谭这辈子的心结怕是解不开了。”
徐安然了然,她知道三姐对于官景逸的重要性,但是作为一个医生,徐安然又比常人更能理解谭邱许当时的做法。
“三姐的事情,景逸过去这么久了,你也该走出来了。”徐安然小声的说,因为她也不确定这样的劝解对官景逸究竟能不能起到好的作用。
官景逸笑:“是啊,该走出来了。她临走前就告诉我别怪老谭,我没答应。”
官景逸攥着徐安然的手来到自己的凶膛前,徐安然感觉到那里的温热和心脏有力的跳动。
官景逸让徐安然抚着自己的心口处,他说:“只是这里总有个坎儿,过不去。看到老谭,我三姐和我那个小侄子的样子就跟过电影似的在我面前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