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家宴散后,苏新七骑电动车载着母亲去美人山的妈祖庙烧头香,年三十晚的妈祖庙十分热闹,妈祖娘娘的香案上摆满了供品,殿前的蒲团都不够跪的,连放鞭炮都要排队。
苏新七和母亲烧完香回到家已近凌晨一点,她洗漱完躺上床时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这种感觉有点像小时候,盼着年初一穿新衣,兴奋得睡不着,虽然她现在大了,对新衣裳已经没有执念了,但今年这个新年她却觉得和往年分外不同。
她想归根结底是因为陈鲟,他让她对新的一年有了期待。
年初一一大早,天还未亮透,苏新七就起床了,父亲照常把“出天方”的任务交给她,她熟练地拿着竹香去点炮竹,鞭炮声响起的那刻她下意识地往岛心看了眼,眼底微微潮湿。
“祉舟,新年快乐。”
话语随着海风散去。
大年初一,苏新七跟着父亲在岛上各个亲戚家里做客,初二初三父亲出海,她在家帮母亲的忙,有时候还会去海崖帮帮小姨的忙。
初四那天一大早,苏新七早早在码头等着,最早的一班轮渡和朝暾一起来了,她凭栏远眺,映着朝晖看到甲板上一个熟悉的剪影时微微一笑,他同五年前一样,就这么霍然闯进了她的世界里,再也没离开,再也不会离开。
陈鲟出行从简,只带了一个小行李袋,如第一次登岛时那样,下了船才从码头出来,他抬眼就看到苏新七跑向他,他扬起唇角,把行李袋往地上一丢,朝她张开双臂。
苏新七扑进他怀里,搂着他说了句吉利话:“祝你新年快乐。”
这句话明明元旦时说过,年三十那晚也说了,苏新七仍是想面对面亲口和他说一遍。
陈鲟摸了下她的脑袋,“祝你……不止新年快乐。”
苏新七心旌一动,笑意从眼底溢出来。
她带着陈鲟回了家,初四这天渔民不出海,她的父母都在家,他们见到陈鲟很自然地就攀谈了起来,一点不把他当外人,家里来客人见到他,开玩笑说女婿来了,她父母也没反驳,笑着就默认了。
苏母把陈鲟安排住进家里,还是三楼的房间,吴锋宇听说陈鲟来岛了,主动上门见他,还特别贴心地把机车留给了他。
午后,陈鲟载着苏新七环岛游玩,他们去了情人礁,去了大浴场,傍晚还去红树林看了落日,因为时间不够,他们没去爬美人山,只在山脚下的妈祖庙里走了一圈。
在海港时,陈鲟和苏新七说起一件事,他说她第一回 见到她并不是在情人礁,而是在海港,那时他从海崖下来,远远看到她朝吴锋宇他们扔彩雷王,那股狠劲他至今记得。
“我那时候就在想,这座岛上的女孩还挺刁蛮的。”陈鲟笑着说。
苏新七轻轻掐了他一下,陈鲟抓住她的手放嘴边亲了亲,“就因为这样,我后来才会想去招惹你,想看看你又会怎么反击我。”
结果这么一招惹,他们的人生轨道就有了交点。
晚上他们去了海崖,上回陈鲟来沙岛,因为离开得仓促,都没能来海崖看一看,也没来得及和苏新七小姨一家打个招呼。
陈鲟把机车停在苏新七小姨家的旅馆门口,摘下头盔后打量了眼几年不见的旅馆,旅馆的外墙重新刷了一遍,大门也换了,看上去比以前更气派了些。
苏新七推开旅馆大门,陈鲟跟着走进去,风铃被海风一吹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坐在前台的苏小姨听到声,抬头往门口看去,陈鲟见她哭得泪眼婆娑的,不由一愣。
“小姨,你又在看韩剧呢?”苏新七无奈道。
“这不没事干嘛。”苏小姨看着陈鲟,揩了揩眼泪,略难为情道:“怀了孕的人情绪波动都会比较大,泪腺发达,没事就爱哭,让你见笑了。”
陈鲟听闻这话,看了眼苏新七,忽然若有所思起来。
苏小姨擦干眼泪,扶着腰挺着个大肚子站起身,开口问:“你们两个是打算过夜还是就开个钟点房啊?”
苏新七脸上一热,嗔怪地看了眼自家小姨,“小姨你说什么呢,我们就是上来玩玩。”
“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苏小姨见陈鲟没带行李来,想了下问他:“住小七家啊?”
陈鲟点头。
“你什么时候要归队?”
“初七。”这问题是苏新七回答的,“我们到时候一起走。”
“那也没几天了啊,你们得好好珍惜啊。”苏小姨看着他们直白道:“住家里多不自在,要我说你们俩这几天干脆来旅馆住得了。”
苏新七耳尖都红了,有家不回还特地住旅馆,这不是明摆着他们想干什么么,而且住自家人的旅馆,也不见得比住家里自在到哪去。
陈鲟觉得苏小姨这个建议很有建设性,但他还没那个胆敢光明正大地把苏新七带到旅馆过夜,他并不想被丢进海里喂鱼。
晚上苏小姨家做东,把苏父苏母喊上了海崖吃饭,席间苏小姨丈一直给苏父敬酒,他们都知道陈鲟今夏有重要比赛,也不劝他喝酒,陈鲟得以全身而退。
饭毕,苏父和苏小姨丈都喝蒙了,苏小姨见状就对苏母说:“姐,姐夫喝多了,你们骑车回去不安全,晚上干脆就住我这吧,反正这两天什么客人,空房多。”
她又看向陈鲟和苏新七,“你俩干脆也在这住下吧,大晚上的,外头这么冷,别吹感冒了,陈鲟过几天还要回去训练呢。”
苏新七立刻就明白小姨打的什么算盘,一时又窘又臊,她刚想开口借车,却听母亲说:“这样也好,晚上就都住这吧。”
苏新七惊诧地看向母亲,不知道她是没想到他们一家人可以开车回去还是对小姨的意图心知肚明,所以顺水推舟的。
结果他们还真住下来了,苏小姨特意把苏父苏母的房间安排在走廊的一头,又把陈鲟苏新七的房间安排在另一头,她这意图简直就是昭然若揭,偏偏她还掩耳盗铃地给他们分别安排了房间——俩房间门对门。
苏新七一开始还觉得难为情,后来见母亲毫无意见也就明白了,她们姐妹两个今晚大约是事先通过气了。
家长都这么开明,苏新七也就放开了,晚上洗了澡,她裹着浴袍,开门后左右看了眼,见走廊上没人,就关上自己的房门,走到对面敲响了陈鲟的房门。
很快陈鲟就开了门,上下打量她一眼,挑了下眉,意味深长地问:“特殊服务?”
苏新七直勾勾地看着他,眼波一荡,“需要吗?”
陈鲟眸光微黯,让开门。
苏新七本来以为分开这么久,陈鲟应该会像元旦那回一样急不可耐才对,她做好了心理准备,结果陈鲟却只是抱着她亲了亲,手上老老实实的,非常安分。
野兽从良吃起了素,苏新七以为他故意装的,就为了让她主动,她倒也不介意,一只手从他胸口缓缓滑下,才摸到他的腹肌,他就按住了她撩火的手。
“别乱来啊,我是正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