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鲟看她一眼,“以后我们女儿就放岛上,让她快乐成长。”
苏新七愣了下,看向他问:“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她问完才觉得不对,好像潜意识里她已经觉得自已会替他生儿育女了,更奇怪的是她反应过来后对这个念头并不排斥,心里头似乎还隐隐期待着。
陈鲟一脸得逞的表情,“你以前答应过我。”
“这种事又不是答应了就能做到的。”苏新七略微无奈,低声说:“再说了,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一半的概率,我努努力。”陈鲟低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肚子,“会不会……”
“不会。”苏新七扼断他的猜测,理智道:“我每天都有吃药,不会有意外的。”
她说完怕陈鲟误解,又补充了句,“我们现在还不适合要小孩,你还在役呢。”
陈鲟明白她的顾忌,也不觉不快,他揽过她的肩,半玩笑半认真地说:“有意外也没关系,世界冠军我拿过了,随时可以退役。”
苏新七轻轻掐了下他的腰,“说什么胡话呢,思想不端正了啊,你现在是国家的,我可不敢把你抢过来。”
“好。”陈鲟笑着,语气霸道,“我是国家的,你是我的。”
苏新七对他这种小学生似的宣布主权的行为无可奈何地一笑,心里一时有点感慨。
五年前他们还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自已都是个半大的孩子,说想生女儿纯属“童言无忌”,可现在不同了,他们都过了法定婚龄,虽然刚才说的也是一时兴起的玩笑话,不同的是,他们已经具备生育后代的条件。
以前是天真的瞎想,现在却可以说是规划了,想到这,苏新七还有些憧憬。
太阳西下,天际出现一片粉橘色的彩霞,像泅入水中还没来得及化开的水彩颜料,团团滚滚,昳丽壮观。
苏新七和陈鲟漫步在校园里,聊些读书时候的事,他们现在可以自然而然从从容容地提起从前,那些因为变故和时间产生的罅隙在悄无声息地弥合。
走到实验楼那时,苏新七突然沉默了,陈鲟低头,见她表情落寞,想了下就猜出了缘由,他拉住她说:“时间不早了,走吧。”
苏新七轻轻摇了下头,“我们去看看吧。”
陈鲟看她这么执着,也就顺了她的意。
实验楼本就是老教学楼改的,经过几年的风吹雨打,砌起来的海岩愈加圆润了,楼前的木棉树还栽着,此时不是花季,枝桠上绿意盎然,树叶迎风发出摵摵之声,显得周遭愈加阒静。
“开学那天你怎么会来这?”苏新七问。
陈鲟回想了下,说:“走错了,看这栋楼比较有特色,以为是行政楼。”
“你还拿木棉花砸我。”苏新七控诉。
陈鲟挑了下眉,“我还以为你会上楼看看,没想到你转头就走。”
“我手上拿着卷子。”
说话间他们走到了楼前,打印室的门开着,里面的老师听到动静走出来瞧了眼,问了句:“你们是谁啊?”
苏新七没想到周末实验楼里还有人,愣了下回道:“我们以前是这里的学生。”
“校友啊。”那老师冲他们友好一笑,说:“这栋楼就要拆了,要纪念的话多拍几张照,以后就没机会喽。”
老师是个中年男人,苏新七看他眼生,忍不住问:“以前打印室的孙老师呢?”
“孙老师?”打印室老师眯眼想了想,忽然拍手,“孙智啊,他五年前就从学校辞职了,一家人搬去了大陆。”
苏新七倒是不知道这事,她印象中最后一次见到孙智还是在五年前,那时候她看完祉舟的日记,特地来实验楼找了他,但什么都没问出来。
“不过他现在回岛上了。”打印室老师叹口气说:“也是倒霉,肝癌晚期,说想落叶归根,现在人在卫生院住着,估摸着就剩几个月的时间了。”
他看着陈鲟和苏新七说:“难为还有学生记得他,你们要是有空就去看望下他,让他高兴高兴。”
苏新七点点头,“好的。”
从学校出来时时间不早了,陈鲟想到今晚还有一场“鸿门宴请”,太迟过去不大好,就把去红树林看夕阳的行程暂时取消了,他载着苏新七往码头方向去,在快到她家门口时,身后人忽然喊停。
陈鲟捏了下手刹,问:“怎么了?”
苏新七探头,再问了一遍:“你确定要去我家?”
暌违五年再次见她家长,陈鲟本来还有点紧张,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反倒释然了,他挑了下眉说:“我见你爸妈,你紧张什么?”
“我……”苏新七想了想,呫嗫道:“我爸的脾气不太好,他很疼我,我怕他会对你说什么不好的话。”
“大不了揍一顿。”陈鲟为了安抚她,故意用一种无畏的语气说:“挨一顿揍能把你带走也值了。”
苏新七还是愁眉不展,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陈鲟,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抛下我。”
陈鲟这才算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拉过她的手按在自已的腰上,示意她搂紧,轰了两下油门,同时说:“放心吧,就算他们不同意,我拐也把你拐走。”
机车在苏新七家门口停下,她从后座上跳下来,陈鲟拧下车钥匙后也下了车。
苏母闻声从房子里走出来,目光先落在了苏新七身上,眼神略微错愕。
苏新七立刻解释:“我们去海边玩水,衣服弄脏了,临时买了一套。”
苏母点点头,没多问,转头冲陈鲟露出一个亲切的笑,招呼道:“以前阿姨说了要请你吃饭的,一直没机会,今天总算把这件事落实了。”
苏母到底是长辈,说话做事都有分寸,不会让人难堪不自在。
苏新七拉上陈鲟走进屋,苏父正在餐厅里摆碗筷,抬头见人到了,也是很自然地说了声:“来啦。”
“嗯。”陈鲟颔首,整个人稳重许多,本以为今晚会见到很多苏家人,现在看来似乎就只有苏新七的父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