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羲眼一眯仔细地将此人打量一番,活了这么万把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叫他滚的,可惜那灵芝精没跟来,待回去之后他就将此人画下来交给灵芝精,之前那一男一女的任务灵芝精完成得还不错,很快就能初见成效。
“六叔公怕是忘了,这是我家,他是我夫君,怎就不能来了?你们都可以在我家肆意叫骂,我相公怎就不能在自己家中来去自如?”玉珠对那叫嚣的人冷冷道。
金炳仁一听重重一拍桌子,满脸横肉都在颤抖,对着玉珠骂道:“放肆!金玉珠,你一个女子,整日在外抛头露面,不守妇道,顶撞长辈,要说连你也得一道滚出去,叫你父亲出来,你们这一家狼心狗肺的东西,是要饿死这么些血脉相连的亲族吗?是真打算六亲不认了!”
不守妇道……
玉珠隐在袖间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冷冷的目光扫视在场众人一圈,“大昱可从未有哪条律法规定不许女子在外从商挣钱,究竟是谁狼心狗肺、六亲不认?这些年来你们从我家拿走了多少可要我一一列明?我们本可以各自相安无事,可你们干过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有数,不必叫我父亲来,金家由我当家,那些店铺我收定了!你们若有任何不服,尽管去府衙告我。我金玉珠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占的了这个理!”
哪怕是要伤筋动骨,她今日也要刮骨疗伤,将这块腐肉从身上剔下来!不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这些人就永远不知好歹。
玉珠也是激愤到了极点,说完这一大段话后胸口剧烈起伏难以平复。
此时云生正巧将泡好的茶水端上来。
苍羲拿起茶壶,瞄了一眼被气得面色泛红的女人,将她茶杯里喝了一半的冷茶倒进了手边独坐上的花盆里,用自己茶壶里的茶水重新给她斟满了一杯,将茶盏重新推到玉珠跟前,而后给自己也斟了一杯。
玉珠端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氤氲清醇的茶香才令她心头躁起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
“好你个金玉珠,非要把事情做绝是吧?你们一家还想不想在族谱上待下去了?”金炳仁见玉珠态度十分坚决丝毫没有转圜之余地,开始气急败坏。
“嗤——”苍羲悠悠地喝口茶,一声嘲讽意味十足的轻笑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你——”堂下有人简直要被他这种高高在上的轻蔑态度气死,用手点着他怒骂道:“你一个赘婿谁准你坐在这儿的,这是我金氏一族的事,滚出去。”
“我准的!”玉珠语气已是冰寒,“我夫君自己家,他想坐哪就坐哪,轮不到你们来说三道四,这位堂兄,你若看不惯就自己滚出去,别拿手指着他,你尚没那资格,还有……”
玉珠环顾一圈,意味深长,“各位可是要想好了,将我家划出族谱后将来请都不一定请的回来。”
她就不信一群整日里惦记着吃她家绝户的吸血虫们会舍得真将他们一家从族谱里移出去?他们金氏这一族祖上也并非枝繁叶茂的大家族,说到底还是靠着玉珠的祖父发迹后开始才慢慢壮大,她金家在宁州能有今日的成就,依靠的从来就不是宗族!
若是真能从族谱上划出去独身自理,对于玉珠来说就是解脱了枷锁的好事,一直留在族谱之中不过是她父亲念着祖父从前那点宗族血缘之情罢了。
金炳仁被玉珠堵得哑口无言,气得浑身的肉都在颤抖,眼看着这个堂侄女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收回他们的财路,金炳仁又气又急,他干脆干脆站了起来,走到玉珠跟前,肥短的手指恶狠狠地一指,都快戳到玉珠的眼睛里了。
玉珠皱着眉不适地微微仰后闪躲。
金氏族长咬牙切齿,“你……好得很,一个女子如此不安于室,金玉珠你好的很,婊/子无情戏子无意,这样对待自己的族亲,你以为你招个赘婿你就可以万事大吉了?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生,伸不出来照样断子绝孙!你——”
“啪”地一声巨响让金炳仁浑身一个颤抖话被瞬间打断,众人被吓得惊魂未定纷纷朝动静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清俊优雅的男子右手轻轻地放下茶盏,而左手一侧的那方茶几早已四分五裂……
苍羲慢条斯理的收回右手,理了理衣袖站起身扫视四下一周,语气平淡,目光在四下一一扫视而过,而被他视线扫过的人只觉心头莫名涌起一股凛冽的寒意,有人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她方才已经说了,不要拿手指着人,为何就是听不明白呢?还有,满口肮脏之人易生业障,以后出门小心点,今日到此为止,谁若还敢胡搅蛮缠……”
苍羲没有说下去,目光指向地上碎裂的茶几,意味深长。
堂下一片死寂。
说完这些后他便转身施施然离开,但在走了几步后又停下来回头看向微张这嘴仍在怔愣中的女人,挑了挑眉,“怎的不走?还想继续在此处?”
“噢……噢噢这就来。”玉珠瞬间回神,下意识开口回应,忙不迭站起身来小碎步追了上去。
一高一矮,一嚣张一婉约的背景竟是出奇得和谐。
两人就这样扬长而去,徒留一室寂静。
木彦行看着两人渐渐走远点背影,眼神越发黯淡……
而原本气焰嚣张的金炳仁并一众族人终于喘匀了一口大气,他们看看一地碎屑早已看不清原本面目的茶几,再回头看看正中央上首位置还嵌在墙中的那半个茶盘,眼中的惊恐犹未退去。
不是说这个赘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吗?怎么会这么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不好断章,所以把明天的也放上去了,快七千字了,所以明天就不更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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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待出了花厅,玉珠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她看着长腿大步走在前头的那个背影,抿唇笑笑,小跑几步上前,伸手挽住了苍羲的胳膊。
苍羲侧低下头看了她一眼,耸耸肩试着动了动胳膊,然后就被挽得更死的,根本挣不动,他轻哼一声,也就放弃了挣扎。
玉珠抱着男人的臂膀,抬眸望向他,眼中有星光点点,“相公,你恁的如此厉害,那红木桌那么硬,你就这样,这样啪——还有那飞来的茶盘,你可瞧见金炳仁的神色?哈哈哈,吓得就像一只瑟瑟发抖的老鹌鹑……卿卿你真真儿是太了不起了!”
玉珠一想到方才那些人被恐吓得一句话也不敢的模样,心里就一阵痛快。
女人的笑声张扬而清脆,看着她蹦蹦跳跳一只手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苍羲眼尾不自觉微微上挑,哼一声,心道,此女果真是没甚见识,不过是劈了张桌子唬个把凡人而已,竟也能叫她惊呼如斯,那她若是见过他曾经横扫三界、神魔臣服的场景岂非要晕厥过去?
“不过,相公你怎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玉珠也有些疑问,他印象中夫君应该是温润谦和却也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就方才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傲睨万物、盛气凌人的逼人气势,便是她也被震慑住了,她都要怀疑她的相公婚前婚后是不是换了个芯儿。
力气大?这力气可不算大,不施法力,他至少已经控制了七成力道了。
苍羲沉默一瞬,搪塞道:“大抵……是天生的吧。”
玉珠想了想,倒也是,这人之前被逼得去码头扛包,若真是个弱不禁风力气小的文弱书生,只怕早已累垮了,哪里能坚持那么长一段时间。
这么一想,玉珠不禁有些心疼夫君,生而为人,没有一个是容易的。
于是她挽这苍羲的臂膀越发得紧了,“相公,你这几日将自己闷在书房里都未曾出来透口气,累不累啊?”
苍羲:“不累。”就是太过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