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川懵了两秒才去拉那小男孩,猩红的血流下来糊了他半张脸,一双淡漠的眼睛在血和伤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冰冷阴森,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小朋友,你没事吧?”贺言川对上他的视线都莫名发寒。
小男孩看都没看他,推开他的手,默默走到露天的地方站好。
贺言川还想说什么,骆青亭一把将他拉回屋里,关上门才低声道:“他爸爸在惩罚他,要是有人帮忙,他会挨更多打。”
“是亲爸吗?”贺言川皱眉道,“这是虐童,犯法的。”
“现实哪有那么理想?”骆青亭叹了口气,“覃淮就这一个亲人,他爸爸要是真被抓,他就只能去福利院。也有人报过警,警察一来他爸爸就说自己只是恨之切责之深,态度很好地反省道歉,等警察一走,他就加倍还在小覃淮身上。而且他从不在外人面前打孩子,旁人想取个证都难,覃淮又什么都不说……反正这事真的很麻烦。”
贺言川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哒哒哒”一阵脚步声,低头一看,桃桃正快步跑到茶几边。
两人急忙走过去:“桃桃你要什么?”
桃桃从桌子上的医药箱里找出一个创可贴,又用旁边的黑色水彩笔在创可贴上画画。
“你在画花花吗?”贺言川蹲下来问,“这是什么?心?”
“这是桃花和桃叽。”桃桃认真道。
贺言川被她萌哒哒的口音逗得乐了下:“为什么是黑色?桃花不该是粉红色的吗?”
桃桃没有回答,她已经画好了,拿着创口贴就往外走:“我去给哥哥。”
骆青亭眉头一皱,想要阻拦。
贺言川一把拉住她:“这世上有些人肆意为恶,不过就是仗着没人敢管,实际上这种人最贪生怕死,你不怕他他就该怕你了。更何况,桃桃才多大,我们就要扼杀她的善良,教她屈服于恶势力吗?”
骆青亭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说。
“你放心,有我在,我会保护你们。”贺言川看她家这种情况就知道她肯定吃过很多苦,也不忍心。
骆青亭没再说什么,反正她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桃桃打开门,跑到覃淮面前。
天空又开始飘雪,洁白的雪花落在男孩乌黑的头发和眼睫上,他却一动不动,像是感觉不到冷。
看到桃桃过来,他眼神轻飘飘从她身上掠过,又淡漠地垂下视线。
自打他记事起,就没人敢管他家的闲事。
桃桃站在覃淮面前,想给他贴创可贴,奈何覃淮不配合,她个子矮,又够不到。
“你蹲下来。”桃桃奶声奶气地说。
覃淮像没听到,眼睫都没动一下。
“原来哥哥是因为听不见才不会说话。”桃桃叹了口气,又拍拍他的手臂,“不过没关系,至少你长得好看。”
覃淮:?
桃桃不再跟覃淮交流,转身退开两步。
覃淮默默闭上眼,看吧,小公主就是无聊好奇,看一眼就会……
念头还没转完,一个小身子炮弹似的撞进他怀里,覃淮没有防备,直接被撞倒在地,睁开眼看着自己怀里的桃桃难得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桃桃动作迅速地将创口贴贴在他伤口上:“这个别撕了啊,要好好留着,它能帮你……哦,你听不见。”
她想了想,不再废话,用力将创口贴按了按。
覃淮:“……嘶。”
“撕什么撕?不准撕!”桃桃霸道总裁式又按了下,“咦?你会说话?”
覃淮:“……”
第7章 “我爸爸说了,鸡蛋补脑,……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贺言川和骆青亭都担心桃桃被打,毕竟一看就不像什么性格好的孩子。
两人本来不打算插手孩子的事,见状急忙追了出来。
不过他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可能是桃桃的做法太出人预料,覃淮直接傻了。等桃桃自己爬起来,伸手去拉他,他还乖乖把手递给她了。
这还是骆青亭第一次看到覃淮对周围人有回应,脚步不由一顿。
桃桃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蹦蹦跳跳地跑回去:“爸爸妈妈,我们回家叭。”
贺言川和骆青亭对视一眼,贺言川笑道:“看来,小孩子的事情,大人不插手是对的。”
说是这样说,他们还是担心。
担心覃淮爸爸来找桃桃麻烦,或者再揍覃淮一顿,所以一直留意隔壁的动静。
好在并没有,覃淮一个小时后被叫回家,隔壁也很安静。
骆青亭又催贺言川回去休息。
贺言川其实不太放心,但非要留下来也容易让人误会,最后还是准备离开,并顺手将桃桃按回去:“今天就别送了,我出去后你们把门反锁上,谁敲也别开,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骆青亭又好笑又有点感动:“放心吧,我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不会有事。”
“不行。”贺言川难得霸道,“必须按我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