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前面那位上不了台面的?夫人在, 去到哪里都有人背后嚼舌根。
虽然聂家从不承认聂城母亲身份低下, 只说她病弱不爱出门见?客, 但家中仆役总有嘴巴不严爱漏风的?, 哪关得住消息。
夫人们说话都留有余地,实在不对付的?, 也就是揶揄几句。
男孩子就不一样?了,闹起事来骂人刀子扎一样?, 口无遮拦。
自小被人处处提醒的?聂永墨对自己这个出身低微的?大哥实在是厌恶,若不是为了在父亲面前做点表现, 有聂城的?地方?他恨不得照面就走。
呆在这间包厢里的?多是跟着母亲过?来的?少爷小姐, 聂永墨这一班子人最?大也就二十出头。
聂城今年二十六岁, 和聂永墨隔了七岁,这种年龄差距本就会导致无话可说,硬要请来凑到一块,还真不知会是什么局面。
去请聂城的?侍者无功而返,聂永墨反倒松快,给脸不要可怪不着他。
“我替你去一趟。”站在聂永墨的?冯至伸手拍拍他肩膀,“再?不过?来,也不能说是谁瞧不起他。”
“随你。”聂永墨不耐烦摆手。
就聂城那个病秧秧的???子, 怕是起身都懒,没得费事。
已请过?一回,众人期待被打破,关注度便没那么高了,话题回到舞池那些平民姑娘身上,又聊得热络起来。
冯至端着酒杯走到聂城包厢前,礼貌敲敲窗框。
“请进。”是聂城身边随侍说话。
撩了帘子进去,聂城果?然半靠倚在沙发一角,额发微散,似是刚醒的?模样?。
见?到来人,他轻轻点头,“冯二。”
冯二是冯至的?排行,一般亲近的?人才会这么叫他,聂城跟冯至大哥有些往来,见?过?他两回,也不算生人。
既然是代表聂永墨过?来的?,自然要先说邀请的?事。
聂城倒没说不应,立在一旁的?赵伯似是有些不高兴,清了清嗓子说:“刚才过?来遇到些颠簸,少爷还有些不舒服……”
冯至会意,但并未就此离开。
“你们先出去。”聂城套上外衣,坐了起来。
赵伯与另一位随侍只能行礼离开,出去时顺手落下帘子,将外面视线隔挡起来。
只是隔挡视线却不完全隔音,于是冯二靠近了些,坐到聂城身旁。
聂城并不喜人亲近,但还是把话听完。
“你早猜到了?”
看聂城神情,冯至就知道自己多嘴了。
“猜到的?不止我一个。你们冯家最?近闹得满城风雨,今天?又特意把鉴镜挪过?来,自然是想借这个机会验证一二。”
不用舞会这名头,哪聚得起这么多贵族,总不能和平民一样?对待。
“外面舞池请上来许多平民小姐,都是上月去过?布店或者在附近出现过?的?,大概会挑几人出来先走个流程,然后再?请贵族上去做鉴定。”
说得好听而已,谁要去鉴定镜面受损状况,实际不知是使什么法子来判断是否破坏原凶而已。
“会怎么做?”聂城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我大哥知道?”冯至想想又摇头,“不,他应该也不知道。”
冯至跟大哥冯伦喊冯先恒大伯,父亲是已逝冯老先生第?四子,在家族中算不得很出彩的?人物。
二人都不是大夫人生的?,不过?自出生起便养在大夫人名下,后面新?换了一批家仆,极少人知道内情。
本身自家势力不大,族中较为隐密的?事或许父亲都不会知晓,更?不用说他们又是这样?的?身份。
在家庭内这种若有似无的?身份岐视,或许是冯伦兄弟私下与聂城交好的?缘由之一。
“听说你上月照过?鉴镜。”冯至终于说到主题。
聂城看他,半响才点了点头,“是那个送衣的?姑娘说的?。”
“谁?”
当时厅中只有聂城一人,除了那位送衣女?孩,没有其?他人能指认他照过?鉴镜。
可提到送衣女?,冯至竟否认了消息是缘自于她。
所以冯家这间布店,难不成还布了其?他眼?线,在本该客人单独所处的?区域,进行监视?
“不不不!并不是这样?!”冯至赶紧否认,可不改败坏冯家布店名声。
“那个女?孩,今天?也请来了?”
聂城并未纠结在这个话题上,再?一次提到了那个送衣女?。
冯至暗地里抹了把汗,在一群夫人为了躲避他被推进小房间偷窥这个闹剧和一个莫虚有的?告密者之间,选择了后者。
“呃……那个姑娘,什么?你说她也在镜前站过??那么,那么应该被请到了吧。”
冯至有些混乱,想不出布店有戴着面围的?姑娘展示衣物这一环节,最?接近描述的?只有待客区那几个招待贵夫人的?大婶,但大婶又戴什么面围?
这场交谈似是耗费了聂城极大精力,他没再?接话,靠向?沙发微闭双眼?,似乎是在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