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过了这本帐,又?迎头撞来一堆。
前世今生,她跟这些闹得人?头疼的帐本,好像总有扯不断的缘份。
孟昕知道这活不能接,但秦娇求到头上,话又?一股脑说出来,不接都没法。
“二伯也不想?这么麻烦,可是这些生意都是他辛苦弄的,总不好费了劲被人?拿烂帐糊弄。我知道很难,我也不会算,但是两?个人?一起,总能快些。”
秦娇说话前把门?锁死,声音也压得低,这不能叫外?人?听去的话,全倒给了孟昕。
已经说过这是笔黑帐了,孟昕知道这件事,就没办法甩脱。
就算一眼没看?过,知道秦德跟外?面有这么大笔的交易,以后在八层,还有什?么自在日子好过。
秦娇知道自己理亏,但帐她又?不能找别人?帮着做,想?来想?去只有被秦德一手调来八层,在这里毫无背景的孟昕最合适。
“虽然你做得慢,有些地方可能看?不懂,但我教?你。别担心,只是协助我,出了什?么问题不会让你担责的。”
孟昕低头半响,再抬起时唇角已挂上笑容,“娇姐抬举,这忙我当然要帮。”
秦娇松了口气,高兴得揽着孟昕胳膊亲呀爱地说了一通,赶紧打开柜子把十数本帐往外?搬。
这些帐不能带去办公室,秦德说了,一张纸片都不能见光。
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但时间拖得久,怎么磨也磨过去了,可偏偏这次要得急,搞得人?手忙脚乱地。
搬回来有两?天了,秦娇也只做了半本不到,不是实在着急,也不会出此?下策。
床边就是一张大书桌,秦娇把上头摆着的瓶瓶罐罐扒到一边,帐本哗地地铺了一堆。
这间单人?宿舍很大,装饰得也极为漂亮,最奢侈的地方是屋顶安了一盏很亮的顶灯,桌上还摆了个绿矿壳台灯,一打开整个桌面都亮了。
习惯了阴暗环境的孟昕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仿佛又?回到了曾经伏在桌前,拼死拼活做帐的那?个时期。
也沒人?说到底要算多少帐,整理出多少本资料才能把那?针解毒剂给她,她就是凭着一股执念做到了死。
手摸上帐册,孟昕轻叹一声。
那?时是真傻……
“不难的!”
秦娇又?搬了个椅子过来,自己坐正位,孟昕只能侧着坐在一边。
“我先接着做这本,有过不去的你再帮看?看?。”
合作的生意,秦德这边自己有记的一套私帐,秦娇要做的就是公私两?本核对清楚,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夹条子在上面注明哪里的差错。
至少有三本明天秦德要过目,所以今天不睡觉也得赶出来。
“累了就在我这儿睡,什?么时候弄完什?么时候回去。”秦娇翻开帐本,又?随手拣了一册给孟昕,“你先随便看?看?吧,熟悉一下也好。”
先把手上算了半截的东西弄完,再来两?人?合力。
她怕孟昕在边上等困了,索性找点事让她提提精神。
孟昕点点头,接了帐本拿在手里。
这些帐本式样各有不同,看?起来并?不成套,但是翻过两?本,就能看?出其实是有连贯性的。
故意区分式样,也是一种手段,不至于?让懂行的一拿到手,就能分出一二三册,或者就算是掉了,拿出来也不能证明和?原先是一套。
秦娇哼哧哼哧拿手指一行行比对的时候,孟昕已粗略把这些帐本翻完了。
每个区都有黑货,就像普通农工也知道摘菜的时候偷偷往嘴里塞点,各种货品运进?仓库,大家截流一手是不成文的规矩。
当然,这个规矩只在高层间默认,都伸手偷东西不代表是正确,但做上这个位置,总得捞些油水,既是为了自己,也为了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些人?。
这些帐册是秦德跟另几区分区区长之?间的货物往来记录。
某年某月某日,多少斤什?么菜换了多少匹什?么样的布,再或者又?用菜换了什?么样的原矿之?类。
帐大概是都是像秦娇这样的心腹做的,不算懂行但又?被逼干活,所以做得真不算漂亮。
十来本帐册密密麻麻记着,也就是近一年的流水。
孟昕相信这样的册子一式多份,也存在别的人?手里,时不时公帐各处流转核对一下,免得时有赊欠,久了说不清楚。
合上帐本,孟昕想?了想?说:“好像差一本。”
秦娇正算得头晕脑胀,她还想?硬撑一会儿,至少不显得自己太差再找孟昕帮手。
“什?么?”她忙得脸都没转过来,模糊问了一句。
孟昕点点帐本,“我大致看?了一下,跟纺织区那?边的交易,好像记漏了不少。如果?不是那?边故意记漏,那?就是送来时,掉了一本。”
秦娇挺直身子,下意识提高声音,“不是在我手上掉的吧!”
照着孟昕指认的地方翻看?了一下,秦娇也模糊觉得有些问题,越想?越心虚,准备冲出去找秦德又?被孟昕按住。
照时段来看?,这会儿秦德还在梦乡,把事情?捅到他那?儿,怕是气上加气。
现在这件事只一个猜测,具体是不是,得再仔细拢拢帐才能确定。
秦娇清楚失了帐本会引出什?么样的麻烦,急着额头冒汗不说,心跳都急一下缓一下地。
孟昕看?她没力气做活,自己接了手。